盧貴生盧貴才才兩個,絕對可以說出手大方,處理的合情合理。
鄧保和一直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臉上又浮現出以往,治癒的笑容。
盧菊蘭也是喜極而泣,兩位哥哥這樣做讓她很有面子,也覺得很值得,
兩人異口同聲:“大哥,爸病了,你是家裏的老大,你說了算。”
盧貴生點了點頭:“你沒意見就好,爸病了這麼長時間,多虧了你照顧。以後還要辛苦你。大哥沒本事,也不湊巧,等大哥把這羣羊放出來,換了錢一定好好報答你,放心吧,我跟貴才以後虧待不了你們,我們倆就這麼一個妹妹。”
盧貴生雖然一直黑着個臉,平時也不苟言笑,但是這幾年走南闖北的也見了點世面,說話合情合理,有理有據。
就連一向油腔滑調嬉皮笑臉的盧貴才都佩服起大哥來。
他很少聽大哥說這麼多的話。
他接着大哥的話說:“咱們就照大哥說的辦,我現在就去銀行取300塊錢出來。你們兩個看接下來做生意需要添置點什麼?年底結婚需要置辦點什麼,慢慢添。”
現在就給錢,鄧保和更是忍不住的眼睛裏都帶着笑:“不着急。大哥二哥,你們忙你們的事情,我跟菊蘭會把爸照顧好的。爸沒出院之前,我能做生意就做,做不了就在醫院照顧爸,爸出院了。我們兩個,會換着留一個人在家裏照顧爸的。”
雖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保和還是挺不錯的,是個靠得住的人。
盧貴才取了錢。
貴生一直在醫院待到下午3點,大夫說盧敬儒的病情還算穩定,人是沒有危險,什麼時候完全清醒說不定。
人清醒以後,不管是什麼情況,在醫院掛幾天針就可以出院了。
以後就是保持。
這纔回家喫飯。
盧貴生喫完,鄧保和將家裏的自行車推來,很積極的將他送到了賈窪坡口。
還給他塞了一包煮雞蛋,雞蛋是奶奶專門給盧貴生煮的。
盧貴生提着一包煮雞蛋,下了賈窪坡,心裏暖暖的,想起躺在病牀上骨瘦如柴的老父親,心裏又酸酸的。
不爭氣的眼淚忍不住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他不停的用手背擦着眼角,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的往外流。
他怕碰到別人看見,想拿出手帕擦一擦,手塞進口袋裏,摸到了一沓錢,掏出來竟然是10塊5塊兩塊一塊湊起來的100塊錢。
他想起了弟弟盧貴才,去銀行取錢回來交給鄧保和300塊錢,又跟自己說了一會兒話,在醫院看了一會兒老父親。
一起回去吃了個飯。
一定是弟弟趁自己不注意,將100塊錢塞到他的口袋裏,想讓他出門在外身上帶點錢。
鼻子更酸了,本來想擦乾眼淚,不想被偶爾碰上的賈窪賈溝深溝深山的村民們看見,現在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忍都忍不住。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不是傷心時。
一直等眼淚流乾了,心裏也舒服了,這才起身,將那沓錢分成三份,上衣口袋裝了一份,褲子口袋裝了一份,剩下的一份,踩在了鞋底。
心情好有了精神,走路也快了,雖然山溝裏的路崎嶇不平,溝溝法法的,還要翻兩個山坡。
七點過一點他已經到了深山村,遠遠就看見離他圍的羊圈最近的,那戶村民家門前站了一個人。
心裏莫名其妙的悸動,他隱隱約約覺得那個人就是這戶人家的女兒。
走近一看,站在夕陽餘暉裏的人,正是這戶人家的大女兒,名字叫山菊的。
山菊姑娘看見他馬上從山坡跑了下來,跑的有點快,健美的身體美妙的抖動着。
盧貴生心慌的厲害,他已經24歲了,在農村,他這樣小學畢業的人,早就屬於屬於大齡青年了。
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也早就到了對女人心存幻想的年紀了,可是這麼多年來,因爲家庭的原因,他從來不敢正眼看任何一個女人。
即便是因爲他長得還算帥氣,又是見過世面的人,村裏有個基本上已經沒有親戚關係的姑娘對他表示好感,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一眼。
他知道自己家裏的情況,也知道自己一不喜歡種地,二不喜歡做生意,姑娘跟了他只有喫苦受累。
加上父母的婚姻,讓他對結婚充滿了恐懼。
現在這姑娘早已經結婚了。
可是這位山菊姑娘,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悸動感動甚至期盼,他也沒了以前的那種自卑。
他站在原地,半眯着眼睛看着姑娘跑到身邊,將手裏提的一袋子雞蛋揚起來說:“我爸住院了,我急急忙忙的去醫院轉了一圈,也沒來得及給你在街上買點東西,喫點雞蛋。”
三菊姑娘嬌羞的,將長長的頭髮在手上糾纏着說:“不用買東西,你能趕回來就好,我還想着你晚上肯定回不來了。你回不來的話,你那一圈羊誰給你去看。我兩個大弟弟都是個膽小鬼,不敢住你那窩棚,我家的黑狗晚上也不怎麼叫。”
盧貴生看山菊不接雞蛋,略顯尷尬的,將手放了下來,從包裏拿出一個雞蛋,隨手在旁邊的樹上磕了磕,小心翼翼的剝去蛋殼,遞給山菊:“我爸病反正是那樣了,我妹妹妹夫跟我弟都在。我給他們安頓好了就趕回來了。”
山菊羞答答的接過雞蛋,小小的咬了一口,轉身說:“你回來了就好,你家的羊我剛剛趕回來關進羊圈。”
盧貴生想了想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山菊姑娘家是個大家庭,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三個弟弟三個妹妹,所以她沒上過一天學,就在家裏帶大弟弟妹妹們。
她家人口衆多,爺爺奶奶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山溝裏。
爺爺就她父親一個兒子,一直住在在半山坡上,和山溝裏的村民們一樣,家裏就幾口窯洞,院子裏蓋了幾間士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