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英說着，就大哭起來。
陸大山扶住她，臉上五個清晰的巴掌印，他扭頭看着陸北辰，眼神陰沉。
陸北辰臉色同樣不好看，他看着張桂英，嘆了一口氣。
“娘，我喜歡她，你知道的，就算你把我趕出家門，我也離不開她。”
“我家剛秋收完，她跟着我趴在地裏幹了二十多天，一天也沒休息，心疼你喫不上熱乎飯，就趕緊跑家裏給你做飯，就連菜每天都是她自己帶去的，她錯哪兒了？中午給你們喫餃子，她一個人包了那麼久，煮好就去地裏給我們送飯了，回去自己都沒喫上。不止是她，就連國慶跟慧琳都沒喫到幾個餃子，娘，她哪裏不好了？她哪裏錯了？你們爲什麼看不見她的好？她心善也不能這麼欺負她吧？”
張桂英手指顫抖的指着陸北辰，舉着巴掌卻怎麼都打不下去。
“你……她以前霍霍的你少了是不是？霍霍的家裏少了？我張桂英也沒哪兒對不起她吧？你的轉業補助說要結婚，娘想着你結婚，一分也沒要吧？你怕她在家裏不自在，你要單過，你要分家，我應了沒？”
張桂英一邊說一邊哭。
陸北辰是她最心疼的孩子，十幾歲就被送去當兵，她一直覺得虧欠孩子，沒讓他在家長大，所以即便今天陸北辰這麼質問她，她還是下不了手打他。
“今兒這事兒是大山不對，跑你家來找麻煩，可是……”
她看了葉星一眼，那眼神失望，憤怒，然後一把拉住陸大山。
“走，回家去。”
羅素蘭死死拽着陸大山的手，也在哭。
“我家慧茹那麼小的孩子，娘，我男人哪兒錯了？我閨女被打了，她爹還不能討個公道了？”
陸大山本來被他娘打的已經不敢鬧了，被他媳婦兒這麼一說，立刻又激動起來。
“就是，娘，明明是我家閨女受了欺負，她哪兒像個二……”
他話都沒說完，張桂英擡手就打，幾巴掌下去，打的陸大山抱頭在院子裏亂竄。
羅素蘭趕忙上去攔。
“娘啊，你這是要幹什麼呀？你是要打死大山嗎？”
院子裏看熱鬧的鄰居見事情發展成這樣，也都紛紛上來攔。
張桂英氣喘吁吁，村裏幾個女人扶着她勸慰。
“嬸子，別生氣了，兄弟倆打架哪兒會記仇，就是可能當時惱了，明天就沒事了，您可別被氣壞了身體。”
“是啊，老姐姐，村裏誰家沒個打打鬧鬧的，快彆氣了，這天都這麼黑了，回去趕緊睡覺吧，一覺醒來啥事也沒了。”
在一衆勸慰聲中，忽然插進來一道不和諧的嗤笑聲。
“我說張桂英，你這就是報應，你看看你養的兒子，把個破鞋當個寶，你這個親孃啊，可沒那破鞋重要，你不過是打了那破鞋一巴掌，你看看你家二小子剛纔那個樣子，差點兒就動手打你了。”
王婆子抱着胳膊，滿臉譏笑的看着陸家這一家子。
“王婆子，你再敢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我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三道四了？”
葉星一直垂着頭，可是她感覺身前的陸北辰好像動了，猛的擡起頭，快速把陸北辰拉到身後，走到王婆子身邊揚手就是一巴掌。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搞破鞋了？你到底有什麼證據就在這兒胡說八道？”
一院子的人都有些驚，連張桂英也不哼哼了，有些發愣的看着葉星。
王婆子被打蒙了，憤怒的要朝葉星撲過來，葉星擡起手，一把推開她。
“我告訴你王婆子，不是你潑你就有理，你再敢造我的謠，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以後最好繞着我走。”
葉星說完，轉身就回了屋，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院子裏站了一院子的人，有人說葉星過分了，有人則覺得葉星沒做錯什麼，那王婆子就是破嘴頭子，而且心眼兒不好，這一直傳葉星是個爛貨不檢點，可是村裏誰也沒真的撞見人家，就是支書陳永勝，那也沒見過摟摟抱抱，或者滾玉米地啊。
也就是葉星，城裏來的知青，以前臉皮薄，膽子小，不敢跟這老孃們撕吧，她說啥也當沒聽見，今兒這估計是被她婆婆打出脾氣來了，這王婆子還往上撞，那捱打不是活該嗎？
陸北辰走到王婆子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你看到我媳婦兒搞破鞋了？”
王婆子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呢，見陸北辰走過來，哭聲立刻就停了，一臉警惕的看着陸北辰。
“你……你想幹什麼？都要欺負我一個孤老婆子是不是？”
陸北辰冷聲道。
“我剛纔確實想抽你，但我媳婦兒動手了，那我就不打了，畢竟你年紀大，怕是經不住我一巴掌，以後管住自己的嘴，別來我家找事兒，不然我可能真忍不住抽你。”
王婆子爬起來想要跟陸北辰耍潑，但被幾個女人拉住了，她自己心裏也怵陸北辰，怕陸北辰真的打她，就順勢被那幾個女人勸走了，臨走還指着陸北辰喊道。
“你給我等着，等我兒子回來，我不會讓你們家好過的。”
她這種蒼白的威脅，陸北辰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村裏誰都沒放在心上，她那兒子進城打工都多少年了，連個音信都沒有，估計不知道死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挺晚了，熱鬧也看完了，大家都回家吧。”
陸北辰聲音有些沉，眼神掃過去，看熱鬧的人就都趕緊走了。
羅素蘭有些不甘，鄰里們走了，她這公道誰給討回來。她剛要開口喊住這些人，就見陸北辰朝她看過來。
“大嫂，我媳婦兒不會說假話，你還是回去好好問問你家陸慧茹怎麼回事吧，以前你暗地裏做那些事，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你是大嫂，我一個小叔子能忍就忍一下，但我不說，並不表示我不知道，今天你攛掇我大哥來家裏鬧，那我肯定不忍，如果不是娘來了，他是我大哥我也會揍他，現在分家了，各過各的日子，你如果還這麼看我媳婦兒不順眼，那就別來往了，如果再來找我媳婦兒麻煩，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