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兒保開門出來,看到是陸北辰,趕緊過來呵斥自家的大黃狗。

    “別叫喚了。”

    “哥,你咋回來了呢?”

    陸北辰把自行車停在院子裏,拉着根兒保進屋。

    “我來是找你有事。”

    根兒保媳婦兒對陸北辰也很熱情,叫了一聲哥,給他衝了一杯茶水。

    陸北辰說出自己的來意時,根兒保滿臉驚訝。

    “啥?哥,你讓我……那我只能試試。”

    陸北辰今晚留在了村裏,不過一直在根兒保家喝酒,回自己家時,都快過十二點了。

    第二天雞鳴聲起,村裏就響起了女人的哭聲。

    陳永勝家住在村東頭,左鄰右舍都捱得很近,他家大門口的哭聲自然吵醒了鄰居,鄰居們出門,就見一個女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坐在他家門口大哭。

    一邊哭還一邊罵,甚至在陳永勝家大門的房樑上還繫着一根紅色的褲腰帶。

    “陳永勝你個黑心爛肺的,你害死我了呀,我男人現在不要我了,你讓我怎麼活呀,我不活了,我吊死在你家門上。”

    那女人說着,居然跳起來去夠那根褲腰帶,真的要上吊。

    陳永勝家的鄰居們趕緊跑過去攔她,這女人他們自然認識,是村裏一個木匠家的老婆,那木匠不是個東西,快四十歲才說上媳婦兒,他喜歡喝酒,喝完酒就打媳婦兒,這媳婦兒挺悽慘的。

    之前村裏就傳過,說陳永勝趁着木匠出去喝酒不在家,就往他家跑,有次被他媳婦兒抓住了,把陳永勝的臉都抓爛了,最後把這木匠媳婦兒還打了一頓。

    現在這女人坐在陳永勝家門口哭,大概這是又被欺負了,只是大家不明白,這次她咋不忍了呢?以前就是被陳永勝欺負了,她也不敢吭聲。

    隨着天色大亮,陳永勝家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陳永勝跟他媳婦兒也被吵的睡不住了,一出門看到這一出,陳永勝媳婦兒當即把手裏的尿盆兒對着那木匠媳婦兒就潑了過去。

    “你在嚎什麼?就算我男人睡了你,那還不是你自己不要臉勾搭他?現在來我家鬧什麼?你男人不要你是你活該,破鞋,滾。”

    木匠媳婦兒被潑了滿身的尿,哭的更加悽慘,她指着陳永勝媳婦兒。

    “我勾搭他?是他強要我,他是支書,我男人不敢得罪他,我捱過你多少打了?我以前忍着,我不敢說,現在我男人也不要我了,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我也不會讓你們這黑心爛肺的好好活着。”

    她說着,又要去夠那根褲腰帶上吊,那些攔着她的人都有些嫌棄她身上的尿騷味,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上吊,只能硬着頭皮拉住她。

    “別犯傻呀,這死了有什麼用啊?”

    “就是啊,那李木匠就是個慫貨,他自己以前不知道自己媳婦兒被禍害嗎?不敢來找陳支書,就會在家欺負媳婦兒。”

    有嫉惡如仇的大嬸子氣急敗壞的罵。

    陳永勝陰沉着一張臉站在門口,一雙陰鷙的眼睛盯着木匠媳婦兒。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可沒對你做過什麼?是誰讓你冤枉我的?”

    本來還鬧的很兇的木匠媳婦兒被他這麼一喊,嚇的身子一抖,哭聲都小了下去。

    “你……你……”

    看到陳永勝,她竟是嚇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死死咬着嘴脣,低聲的抽泣着。

    看她這個樣子,圍觀的人羣都在嘆息,女人們勸她趕緊回去吧,跟李木匠說說好話,他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兒,哪兒捨得真的不要了。

    王婆子抱着胳膊站在那兒,聽着女人們都在安慰勸說那木匠媳婦兒,冷笑道。

    “她這是想訛支書吧?陳支書這些年爲村裏做了多少事?那絕對是盡心盡力爲了村民的好支書啊,那縣裏的人都還表揚他呢,你說你一個木匠的老婆,跑到這兒來冤枉支書,我覺得可不能這麼算了,你必須得把話說清楚了。”

    周圍很多人都瞪王婆子,到底咋回事,大家都一個村裏住着,誰還不知道?這王婆子怎麼好意思這麼說的?顛倒黑白,還倒打一耙不說,還把陳永勝說成了一個一心只爲了村裏的好乾部。

    李木匠的媳婦兒嚇的臉有些白,擡頭看了看自己那根褲腰帶,一把抓住就要往脖子上套。

    “王婆子,你不是人,是他禍禍我,是他……”

    王婆子斜眼看着木匠媳婦兒,見很多人攔,她又冷嘲熱諷。

    “你們攔她幹什麼?就她那老鼠膽子,哪兒敢真的上吊?你們鬆開她,她自己就得灰溜溜的回家求饒去了,這種人,就是卻李木匠教訓她。”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

    傳芳跟她婆婆也聽到動靜出來了,此時見王婆子這麼惡毒,沈老太都有點兒受不了,忍不住出聲說道。

    王婆子眼睛撇了沈老太一眼,笑了起來。

    “我說錯啥了?都敢來支書家鬧了,她這可不就是不想活了嗎?”

    這話喚醒了村裏人對於陳永勝的恐懼,他以前是大隊書記,大集體的時候,村裏就是他說了算,打殺誰他都能做主,只要到時候給你扣個罪名就行,所以在這村裏他很有權威。

    當然,這村裏仇恨他的人也不少,都是以前被他迫害過的人家,但是要在村裏生活,陳永勝雖然沒有過去那麼大的權利了,但卻積威依舊在,這些人不管心裏多恨他,可也不敢招惹他。

    那李木匠的媳婦兒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她有些畏懼的躲閃着眼神,不敢看陳永勝,還是抽抽噎噎的繼續哭。

    根兒保跟陸北辰站在遠處,聽着前面的動靜,根兒保皺了皺眉。

    “哥,我看着李木匠的媳婦兒不行,要被嚇住了。”

    陸北辰淡淡道。

    “她應該還能再支撐一會兒。”

    他拉過根兒保的手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十點鐘了,現在天氣轉涼,天亮的晚,陳永勝家門口也鬧了一會兒了。

    “哥,你說縣裏的公安真的能來嗎?那公安會管咱這村裏的事?還有審查組,我聽說陳永勝跟縣裏的啥領導也是認識的呢,別這次咱扳不倒他,讓他恨上我們,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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