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喫過飯,葉星跟吳鳳花也不能閒着,兩點多沒人了就關了店門,兩人帶着慧琳回了家,慧琳去屋裏午睡,兩人開始磨豆漿。
都是石磨磨,費力氣,也費時間。
磨了兩個多小時,還剩下不多點兒,葉星去店裏開門,吳鳳花一個人繼續把剩下的磨完,然後燒水點豆腐。
葉星一走,江月梅就忍不住又湊過來了,吳鳳花現在一看見她就煩,臉色自然就不太好看,這個女人簡直比她們村裏那些愛打聽別人家裏事兒那些老大娘還讓人不喜歡,老是在她面前說她姐壞話,她罵過幾次都不管用,臉皮太厚。
“鳳花,我幫你吧。”
江月梅這次一過來沒直接說葉星苛待吳鳳花,讓吳鳳花不要相信葉星,而是說要幫着做豆腐。
見她真要挽袖子去抓豆子,吳鳳花一把把她的手給扒拉開。
“不用你幫,俺姐說了,這豆腐得保持乾淨,做出來的豆腐纔好,你要是不忙了就去外頭溜達去,別老來俺眼圈晃盪了行不?俺真沒時間聽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江月梅臉色變得難看,哼了一聲。
“果然是個傻妞,讓人家當牛給使喚,還覺得人家給你多大恩情了呢?”
吳鳳花手一停,站起來一把推在她身上。
“你沒完了是吧?以前就老來俺跟前兒說這些話,俺就當沒聽見了,你咋還上癮是不?俺看你就是皮子松,想讓俺給你鬆快鬆快?”
吳鳳花人雖然憨厚,可其實脾氣挺爆,江月梅趔趄着撞到了後面的大缸上,站直身子,叉着腰就要開罵。
但吳鳳花直接舉起了拳頭。
“你還不走?俺揍你啊,俺可不是俺姐,文明人,不跟你這種沒見識的農村婦女一般見識,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俺肯定揍你。”
江月梅張着嘴,覺得臉上發燒的燙,她試圖再罵幾句找回面子,可是看到吳鳳花那舉起來的胳膊,她心裏還是怕的,她手指指着吳鳳花,哼了一聲,轉身回南房去了,房門被她摔的砰的一聲大響。
吳鳳花不屑的呵了一聲,坐下重新磨豆子。
“給你慣的,得虧要搬走了,不然我真想打她一頓,怎麼這麼讓人噁心呢?”
吳鳳花一個人把五大缸豆子的豆腐點出來,天都黑下來了,她趕緊把豆腐都搬回屋裏壓上,把門鎖了就去接陸國慶了。
江月梅悄悄從屋裏出來,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兒,見豆腐都被搬回去了,氣的更是不住咒罵。
“防誰呢這是?我會稀罕你那幾塊破豆腐嗎?誰家沒有豆子似的?”
她正罵呢,她家那個剛上高一的小侄女推門回來。
“嬸兒,你罵誰呢?誰惹着你了?”
江月梅指着葉星家的大鎖,怒氣衝衝的道。
“還能有誰?你說這家人家,這出門一會兒也要鎖上,好像誰會偷她家東西似的?他們家有金元寶啊?”
那小女孩趴在葉星家玻璃上看了看,扭頭笑着說道。
江月梅盯着院子裏那輛車,不屑的昂起腦袋。
“放心,咱很快也能有自己的店,咱的車都快做好了,到時候咱開一家比她那門房大的多的店,把客人都搶過來。”
女孩眼睛一亮,趕緊挽住江月梅的胳膊。
“嬸兒,你真的要賣包子了?”
江月梅滿臉得意。
“賣,到時候你跟你哥兩人天天能喫到大肉包子。”
女孩滿臉激動,抱着江月梅別提多親熱了。
“嬸兒,你做的包子比那個葉星好喫多了,到時候肯定生意比她好。”
江月梅很自信,“那是,她一個連揉麪都沒力氣的瘦幾麻桿的女人,能跟我比嗎?”
葉星並不知道江月梅都在計劃着搶她客人的事了,當然,她要是知道,也不會覺得她是威脅,就江月梅那個性子,她就不適合開店做生意。
田二牛跟田小妹兩個人幹活兒特別快,一天時間,正房坍塌的地方已經修補起來了,第二天抹南房,之後給葉星鋪院子就行了。
丁九來到鋪子的時候,葉星正在做燜面,丁九揹着兩個大麻袋走進來,看到這個滿是喫飯的人的小喫店,還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
吳鳳花給客人上飯的時候看到他,就過去問了一句。
“你喫飯嗎?要等一會兒,這會兒沒位置了。”
丁九把麻袋往背上顛了顛。
“我找葉星”
吳鳳花楞了一下,看到他揹着的大麻袋不時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送瓶子的是吧?你等等。”
葉星從廚房出來,看到丁九,也有些詫異。
“怎麼是你親自來送啊?你不是廠長嗎?”
丁九用眼睛快速掃過這個店,跟着葉星往外走。
“賣玻璃也是我這個廠長親自去啊,你以爲我是國營廠的廠長呢?我過的都不如人家的工人呢。”
葉星笑了笑,朝着店裏喊道。
“鳳花,給我看着鍋,我馬上回來。”
她帶着丁九回了家,把玻璃瓶子都放到屋裏,又給他倒了杯水。
“有話跟我談?”
丁九確實也受了凍,這麼冷的天,揹着麻袋一路找過來。
他吸溜了幾口熱水,呼出一口氣,擡頭直視着葉星說道。
“葉星同志,我們廠的幾個人商量過了,我們不打算要外面的投資,玻璃廠雖然榨乾了我們的所有錢,還讓我們背上了饑荒,但我們還是想它做成村裏的產業,我爺爺說,有了外人蔘與,村裏人以後就沒啥話語權了。”
這個答案葉星並不意外,那天她從丁九爺爺的神情裏就差不多猜到了結果,所以她並不遺憾。
“對不起,我們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葉星輕笑着搖搖頭。
“別這麼說,我投資自然也是爲賺錢,不是什麼幫助,既然你們這麼決定,看來是有能力把廠子盤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