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生說了半天，還是沒人買牛肉醬，那位買了豆腐乳的大姐已經挎着籃子走了，其他人都是過來聞聞，卻就是沒人掏錢。
他看看自己的攤位，在想起葉星攤位那兒的火爆，心裏有點兒挫敗，他還就不信了，他賣不出去幾瓶牛肉醬。
“想買的其實也可以嚐嚐，真的很好喫，每一口都能喫到牛肉。”
他一說能嘗，在最前面的那幾人一擁而上搶筷子，然後，這些人也互相不嫌棄，一人一口的喫。
楚京生鬱悶，趕緊想把那一瓶牛肉醬搶回來，可是人太多，那醬被人羣搶來搶去，他要不回來了。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有人吃了這牛肉醬，覺得一口不解饞，願意掏錢買了。
一直到天快黑了，楚京生趕緊收攤兒，騎着自行車先去找史翠萍，看到史翠萍時，她整個人都很沮喪。
“我只賣出去兩罐豆腐乳，一天啊，一整天啊，你說這赴江縣的人是不是都不喫醬啊？還是咱這醬賣的太貴了？那些人都嫌貴，都是過來看一眼，然後就走了。”
楚京生在前頭騎着自行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
“那是你笨，咱這醬一點兒也不貴，我能賣出去你賣不出去，那隻能說明你人有問題，那怎麼能怪價格呢？”
史翠萍一把抓住他的腰，不小心捏到了軟肉，他疼的叫了一聲。
“哎呀，你這女同志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呢？我以前帶的那些妞，哪個不是溫柔似水的？哪像你？”
“人家是大院的姑娘，我是村裏的孩子，我手勁兒天生就大。”
史翠萍又抓了他一把。
“你真的賣出去了？你賣了多少？牛肉醬？有人買？”
“廢話，那當然有人買了，沒人買嫂子做這些做什麼？”
“那你到底賣出去多少？”
楚京生故意擡着腦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等我算算啊，那個大姐買了兩瓶，那個大媽買了五瓶，還有……”
“什麼？你遇到的都是什麼有錢人啊？一下子買五瓶？”
史翠萍激動了，但她更鬱悶，“爲啥我的就沒人買？”
楚京生笑眯眯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因爲你沒我長的好看。”
史翠萍對着他腰又掐了一把。
“自戀，男人要那麼好看幹什麼？”
“有大媽買牛肉醬啊！”
史翠萍被氣的不輕，一路上都是楚京生鬼哭狼嚎的叫聲，到了葉星那，兩人同時老實，楚京生揉着自己的腰，問葉星。
“嫂子，你賣出去多少？”
葉星快速把攤煎餅的工具都收拾起來。
“都賣完了，把鍋搬回去就行了。”
楚京生跟史翠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挫敗，史翠萍還幸災樂禍的衝楚京生笑。
“叫你嘚瑟，一共賣出去五瓶牛肉醬就那麼嘚瑟，現在跟嫂子一比，尷尬不？嫂子這次帶出來五十瓶牛肉醬，五十瓶豆腐乳，還有三十瓶辣椒醬，全賣完了。”
葉星笑了笑，安慰道。
她抱起攤煎餅的鍋，放到小喫車上，自己騎上小喫車，楚京生帶着史翠萍，一起回家。
在葉星忙着把葉嫂子這個品牌在赴江縣擴大知名度的時候，她不知道，她的葉嫂子牛肉醬在京都大院裏已經開始漸漸有了名氣。
牛肉醬還沒寄過去，東子跟吳倩，還有其他大院的那些年輕人們已經把牛肉醬納入了平時的聊天話題，弄的家裏的大人都知道了牛肉醬。
“你說京生在賣牛肉醬？”
東子家晚飯的飯桌上，他一向不苟言笑的父親忽然問他。
在自己老爹面前，東子收起了那一身痞氣，特別乖巧，畢竟他家這位領導父親生氣了可是真的會揍人的，而且是用棍子打啊，東子從小被揍到大，在他老爹面前絕對不敢造次。
“是啊，他讓我買他的醬，三塊錢一瓶，過幾天應該就到了吧，年前能喫上。”
說着，他就見他老爹臉色不好了，趕緊閉嘴，不再說下去了。
“他現在也跟你們這些人學的整天吊兒郎當的，從兵團回來給安排那麼好的工作不去，跑到外頭去賣牛肉醬？怎麼想的。”
東子隨口說道。
“可能是不想跟我們似的，整天被困在單位上班吧？他在魯省，聽說是個戰友家裏，那戰友不在家，他去幫忙照顧一下。”
誰知道他這句話一出口，他老爹臉色更難看了。
“你以後少跟他來往，人家戰友不在家，他去照顧人家家裏算怎麼回事？照顧誰呀？戰友老孃跟弟妹？”
東子縮了縮身子，小聲道。
“好像是……老婆孩子。”
“什麼？成何體統。”
東子爸把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就走。
“我得去找他爸去，他怎麼能幹這種事呢？一個男同志去給人家照顧老婆孩子？這怎麼想的這是？”
“誒，爸，爸，你別去啊，這……”
東子趕緊站起來想攔自己暴脾氣的老爹，可是他攔不住，只能跟着一起去了楚京生家。
他們都是住在一個大院裏的，離的也不遠。
楚京生的爸爸在教育部門上班，是個很有書卷氣的人，家裏兩個兒子，楚京生是老大，老二在上大學。
當楚父聽到東子爸說的事之後，這樣一個溫和脾氣的人也氣的不輕，直接就要給楚京生打電話。
因爲上次楚京生往家裏打電話是在報亭，所以電話打過去是無人接聽，報亭下班了。
楚父氣的抽了一根菸，對東子爸說道。
“老禹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這小子不學好，他是嫌自己身上的名聲不夠賴啊，敢住到人家家裏去照顧，等他回來的，我打斷他的腿。”
楚京生的媽有點兒着急，也很擔心。
“老楚啊，你別生這麼大的氣啊，事情都沒弄清楚，明天我們打電話問問，萬一冤枉了孩子呢？”
楚父一指東子。
“他是他的好哥們兒，能說他壞話編排他嗎？他肯定是幹了。”
東子有點兒心虛，想小聲解釋幾句，他不能確定啊，他也是聽吳倩她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