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辰對她微微一笑,伸手輕輕給葉星把肩膀上的雪拍掉。

    “我回來了,回來陪你們過年。”

    葉星眼圈兒發紅,鼻子也被凍的紅彤彤的,她用盡全身力氣握着陸北辰的手。

    “我以爲你不回來了,我白天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到,電話亭過年要關門,我以爲……今年我連你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陸北辰摸摸她凍的發僵的臉,語氣溫柔。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可能都在火車上了。”

    葉星低頭看看他的手。

    “你手這麼涼?是不是都沒車了?怎麼回來的?”

    “我媳婦兒還是這麼聰明,我搭了一輛拉磚的拖拉機回來赴江縣的,從車站走回來,一進巷子就看到了你們被欺負。”

    葉星用力點頭,委屈的咬着嘴脣。

    “嗯,他欺負咱兒子,我就打了他。”

    陸北辰輕笑,“這樣的孩子將來很可能就是二流子混子,給社會添麻煩的那類人,該教訓。”

    “你說什麼呢?你家孩子將來纔是二流子呢。”郝科長的老婆指着葉星跟陸北辰。

    “不要臉的東西,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摟摟抱抱,也不嫌丟人,我說她是臭……”

    陸北辰跟葉星同時朝她看過來,被陸北辰那雙冷銳的眼睛盯着,婊子兩個字她愣是沒敢再罵出來。

    她趕緊看向王哥,等着這位王哥幫她出頭。

    然而,她預想中的出頭卻並沒有出現,那個讓她男人卑躬屈膝對待的王哥在見到那個人之後,立刻變了臉色。

    剛剛還氣勢十足的人立刻就陪着笑臉。

    “是您啊,我……您怎麼在這兒啊?”

    郝科長跟他老婆臉上的得意立刻凝固,兩人對視一眼,全都不敢置信。

    郝科長過去急切說道。

    “王哥,這個人特別囂張,他……”

    “混賬東西”王哥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他絕對不會做欺負別人的事,你家孩子被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居然想伺機報復,我看你是不想好好幹了。”

    葉星也被這忽然的反轉弄的有點兒懵,輕輕撓了撓陸北辰的掌心。

    陸北辰安撫的拍拍她的手,面對這位王哥倒是冷冷淡淡。

    “原來是你啊,除夕夜還出來串門兒?”

    王哥的臉色有點兒不自然,訕訕說道。

    “我……我家是外地的,除夕沒地方去,書記本來說讓我去他家過年,我不太好意思打擾,就……我沒想到他是個這樣的人,是我識人不清,讓您見效了。”

    郝科長老婆還沒搞清楚狀況,立刻喊道。

    “王哥,你怎麼幫着他啊?是他們欺負我家孩子,這個男人還……”

    “閉嘴”郝科長好歹也見的人多,此時也終於看出來了,這個人好像挺不一般,連王哥都對他這般客氣,甚至是謙卑。

    他臉色有點兒發白,王哥可是給書記開車的司機啊,屬於書記親信,書記那可是赴江縣的一把手啊,那這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老婆被他訓斥,也不敢說話了,只是還是很憤恨的瞪葉星跟陸北辰。

    王哥還在跟陸北辰說話,倒是說的也都是實在話,他家在外地,除夕夜一個人覺得冷清,郝科長又邀請他來家裏過年,他就答應了。

    陸北辰看了葉星一眼。

    葉星趕緊說道。

    “您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來我家過年,我們也包了餃子。”

    王哥趕緊擺手。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這事兒弄的我已經沒臉再去你家喫飯了,我回宿舍過就行了,家裏也給我寄了喫的來,我……我不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家裏人多,也不多您一個,來喫頓飯,除夕夜一個人喫餃子也不是個滋味啊。”

    王司機小心的觀察陸北辰的神情,見他臉上並沒有反感,這才答應下來。

    郝科長尷尬的站在那兒,在心裏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躬着身子上前。

    “您是……剛剛的事都是誤會,您別介意,孩子傷哪兒了,我賠,我賠您醫藥費行嗎?”

    陸北辰冷冷的看着他。

    “組織給你權利是讓你爲人民服務的,不是讓你欺負老百姓的,還有,現在國家扶持個體經濟,讓不讓一個人繼續做個體戶,你可沒權利管。”

    “是,是,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改。”

    郝科長那幾個狗腿子互相對視着,全都有點兒慌,這是踢到鐵板了呀。

    雪越下越大,葉星過去把陸國慶背在自己背上,趕緊請王司機回家。

    葉星他們一行人離開了許久,郝科長才攙扶着他老婆孩子回家。

    他兒子一路上都在大鬧,嫌自己爸爸沒給他出頭頭,沒好好教訓陸國慶家,還沒把那個他喜歡的花燈搶過來。

    王司機跟着陸北辰進了院子,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件事我會跟書記說的,我們會好好調查他,如果他平時就欺負老百姓,肯定會收拾他。”

    陸北辰對於這個郝科長其實有點兒印象,在石坡村辦陳永勝的時候他就聽過這個人,不過當時他並沒在意,也覺得這人不會跟他們有什麼交集,有什麼事自然有人會去處理他。

    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又遇上了他。

    葉星讓史翠萍幫忙招呼這位王司機,她把陸國慶背到了另一個屋裏,找出紗布,碘酒等東西給孩子處理傷口。

    吳鳳花不會招待人,她也心疼陸國慶,就跟葉星過來了,兩人把被子拉開,把陸國慶的衣服都扒了。

    不過情況比葉星預想的好,陸國慶身上只有肩膀上有一片淤青,其他地方倒是沒有。

    吳鳳花憤憤的說道。

    “得虧我們給孩子穿的厚,不然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子呢,那些小混混,就是欠揍,我以後見他們一次打他們一次。”

    陸國慶身上最嚴重的就是右手,因爲他用這隻手提着燈籠,被踩的破皮紅腫,嫩肉都看的清清楚楚,葉星給孩子把傷口清洗出來,心疼的嘴脣發抖。

    “馬上就好,馬上就上好藥了,忍忍啊!”

    陸國慶死死咬着嘴脣,隱忍着不叫出聲,他沒哭,坐在他旁邊的慧琳卻哇哇大哭。大喊着哥哥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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