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琪氣憤的站起身，“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走！”葉興榮動了氣，甩手將手邊的茶杯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瓷片不小心落在葉琪腳背，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
葉琪徑直離開。
楊舒雲還想追上去被葉興榮叫住，“讓她走！咱倆全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楊舒雲臉色着急的看他，“就知道在這裏說狠話，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在我耳邊嘮叨葉琪，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怎麼還把人給氣走了？”
“那也是你先提起顧宇麒的。”
楊舒雲看着空蕩蕩的門前，無奈的嘆了口氣，“葉琪這孩子真是的，旁人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
“路是她選的，不管苦甜都自己受。”
葉興榮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又緩緩地吐出，“最不讓人省心的就是她。”
楊舒雲也是一臉的愁容。
陸北辰安排陸秀香來穗城的事情辦得很快，火車晚上就到。
陸秀香一聽要來二哥這邊，高興的連東西都沒收拾，帶着兒子就來了。
一下火車，陸秀香這倆眼睛都不夠使的，這邊發展的可真好。
隨即想到娘跟秀禾早就來了這邊，她要是早點來就好了，省得在婆家受氣。
“姐！”陸秀禾在站臺一眼就看到領着孩子的陸秀香，高興的朝她揮手。
陸秀香差點兒認不出小妹，整個人完全大變樣，扎着兩條大麻花辮，穿着條粉色的碎花裙，腳上是新式皮鞋，不像是從村裏來的土丫頭，倒像是城裏長大的有錢人家小姐。
“小妹？”陸秀香還不敢確認的試探喊了聲。
“姐，這是我那個小外甥？”陸秀禾蹲下身看他，小傢伙跟陸秀香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小鼻子小眼完全是她姐的翻版。
“瞧你這個小兔崽子沒出息的樣，還不趕緊喊小姑！”
陸秀香猛地扯了下兒子胳膊，真給她丟人。
陸秀禾不悅地皺了皺眉心，她姐這些年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開始罵孩子，孩子只會越來越膽小。
再看家裏的慧婉年紀跟他相仿，小姑娘不光嘴甜還懂事，相比之下，還是她二嫂會教育孩子。
陸秀禾將小外甥攬過來，“姐，他還不認識我，慢慢來。咱們別在這兒乾站着了，娘還在家裏等着呢，咱們快回去。”
陸秀禾是坐公交車來的，陸北辰沒安排專車，目的就是爲了避免陸秀香看到心裏起壞心思。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中間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又改坐汽車，陸秀香是沒什麼大礙，樊瑞瑞年紀小，乾嘔好幾聲，像是要吐。
陸秀香看窗外的風景，本來看的好好的，樊瑞瑞惹得沒了好心情。
“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跟個拖油瓶似的，好不容易坐回車，還暈車，我看你就是個窮苦命。”
陸秀禾聽着她姐的不堪入耳的髒話，伸手給瑞瑞拍着後背，“姐，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別說小孩子受不了，連大人都受不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姐，你”陸秀禾瞧着周圍人都在看她們，一下子漲紅了臉，愣是忍了下去。
大概是一路沒怎麼喫東西，樊瑞瑞吐不出來，只是臉色懨懨的靠在座椅上。
下了車，陸秀禾剛想抱起樊瑞瑞，被陸秀香一把扯開，“不用，兔崽子沒這麼矯情！”
樊瑞瑞邁着虛空的步伐，艱難地跟在陸秀香身後。
幸好家就在附近，用不着走幾步路。
陸秀禾提着陸秀香拿的爲數不多的行李，推門而入，“娘，我們回來了。”
“來了？”張桂英在秀禾出門時，就在家裏坐立不安，聽到有動靜，趕忙起身出來。
陸秀香穿的還是沒結婚時的衣服，袖口處都起了毛，許久不見，她黑了，也瘦了。
或許是因爲常年勞作，臉上都有了皺紋，兩隻手也跟老樹皮似的。
“娘。”陸秀香最先出聲，眼前慢慢溼潤，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哎。”張桂英上前抱住她，緊緊的摟在懷裏，片刻後，低頭看向樊瑞瑞，“這是？”
“瑞瑞，還不趕緊喊姥姥！”
陸秀香擡手抹掉眼淚，“娘，這是我兒子樊瑞瑞。”
“姓樊？”張桂英倒是有些意外，他們樊家看來是認下這個孩子了。
“不然呢！他要是不姓樊，豈不是都知道孩子不是他樊洪傑的！”
陸秀香毫不忌諱的當着孩子的面說道，張桂英想攔她已經是來不及。
“嘴上還是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讓孩子聽見，你就不怕孩子聽到心裏不舒服？”
“就算我不說，樊洪傑也是天天把野畜生掛在嘴邊。”
陸秀香長此以往已經麻木，也覺得她的不幸是這個孩子造成的。
“娘，不說這些不高興的，咱們娘倆好不容易見面，說些高興的。”
看得出來二哥把娘照顧的很好，娘還是幾年前的模樣，絲毫沒有變老，甚至還富態了些。
當初娘在大哥家裏時，三天兩頭的被氣病，整個人更是瘦的不成樣子。
“你二嫂在屋裏，去給你二嫂打聲招呼。”
張桂英推了下陸秀香胳膊，她蹲下身，仔細看着樊瑞瑞，“瑞瑞，你還沒喊姥姥呢！”
“姥姥。”樊瑞瑞剃着小光頭，現在的天氣不冷，鼻子下都掛着鼻涕，一說話鼻涕直接流到嘴邊。
“好孩子。”張桂英不嫌棄的把他鼻涕用手擦掉，“餓了吧？咱們馬上喫飯。”
樊瑞瑞摸着空癟的小肚子，一聽說有喫的，兩眼都發光。
陸秀香一聽說葉星在屋裏，趕忙站在屋前，稍微整理了下褶皺的衣服，擡手敲門，“二嫂。”
葉星聽到這聲二嫂倒是有些意外，嗓音沒了之前的清亮，打開門一看，差點認不出陸秀香，年紀分明比她還小，怎麼鬢角已經生了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