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在感情最爲濃郁之時——殺了他。”
在齋藤森回到東京前兩天,[愛麗絲]收到了這樣的一個命令。
她好似站在聚光燈之下,看不清周圍的人。
那些人彷彿戴着面具一樣,嘻嘻笑笑,不曾遊過人間。
而她卻無動於衷,甚至是緩緩地、緩緩地露出一個標準式的笑容。
“是,愛麗絲知道啦。”
她站在聚光燈之下。
手臂間懷揣着醜陋的咒靈,臉上卻頂着燦爛的笑容,披着一頭燦爛的金髮,彷彿要照亮這片世界一般。
但是,在這之前,她不是這樣的。
黑而窄小的空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傳來男人輕咳的聲音。
她幽幽擡起頭,看到男人走進來時,咳嗽時也不忘記擺出嫌棄地樣子。
“……醜八怪!快起來!開始訓練了!”
少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黑色的長髮襯着那張小臉更加的白皙、可愛,不笑之間盡顯清冷。
但是。
她這過於冷漠平淡的表情,立馬就迎來了教導老師的耳光。
“像你這麼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誰會領養你?!”
男人的手用力地捏着少女的臉頰:“給我笑,給我笑出來——!”
極致的疼痛,讓淚水從黯然的眸間流淌出來。
教導她的男人回手一巴掌:“哭什麼哭!像你這種醜八怪!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能用的地方!”
“黑色的頭髮髒死了!看起來一臉也不可愛!真不知道上頭爲什麼會選擇你……!”
“真是晦氣!”
男人瘋狂甩着手,想要抖掉手指上的灰塵。看到少女一動不動,他上前就是一腳:“給我爬起來,蠢貨!”
“今天練習不成功,你這兩天休想喫一口飯。”
少女緩緩地爬起。
任由淚水流下來,乾癟而又好看的臉卻努力地揚起燦爛可愛的笑容。
“不對!”
“重來!”
“你這個蠢貨——!”
“………”
不知道經歷了多久,當少女那張白皙的臉變得一團紫一團紅以後,男人才慢悠悠地收回手:“哼,這纔對嗎!”
男人慢悠悠離開了,少女枯坐了很久。
她對着空氣努力燦爛笑啊笑,可眼睛卻哭得好疼。
在訓練後的三天後,教導老師又開始訓練她如何變得可愛,如何才能討家長喜歡。
一個個標籤貼在了少女的身上。
直至她逐漸成爲男人眼中的“可愛”。
但是神態是夠了,這頭醜陋的黑髮還有臉是不行的。
這些並非是教導老師繼續參與的事情了——在不知道多少天以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撲騰撲騰兩下,一團蠕動地灰色肉球出現在她的眼裏。
門外的聲音:“向他祈禱吧,他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肉球滾過來,幾十隻手竄來竄去,這簡直就是一個行動的克蘇魯。
但是,少女用那暗淡的眸子盯着眼前的肉球。
“求求你……”
肉球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日後每一天,少女的模樣逐漸變化,黑色的頭髮也伴隨着時光流逝,也跟着變得金燦燦了起來。
少女無動於衷,緊緊抱着眼前梳着兩條辮子、身上佈滿縫合線的咒靈。
“請讓我一直可愛下去吧……”
而她,也的確可愛了下去,甚至是擁有了可愛無比的名字。
但是。
當她信仰的主體被傷害、乃至於被破壞的時候……她那改變過的地方,也會隨之暴1露出來。
而頭髮,便是第一站。
***
不得不說,夏油母親某種時候有點傻白甜。當然了,按照正常情況來看——平日裏貼心懂事小棉襖,一直頂着金色頭髮,現如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節黑色的,怎麼想都是突然染的啊!
再聯想愛麗絲說樓上的動靜,然後噔噔噔上樓,緊接着夏油傑回來了,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夏油母親這麼一想,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用那充滿母性的眼神,愛憐着看着微微顫抖的愛麗絲:“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是不是提前看到你哥哥回來了啊?”
“我知道,你常常聽到我念叨說你哥哥不回來……心疼我。猛地看到你哥哥的身影,也想把你那頭金髮染成黑色,想要徹徹底底融入夏油家……”夏油母親說到這裏,還是一臉溫柔地樣子。
“可是!”夏油母親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你要多多愛護你自己的身體啊!”
“年紀那麼小就染頭髮,不但傷害自己,還會被當成不良。”
說話間,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緩緩地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怎麼說呢。
雖說傑他媽說話直來直去,並沒有說他,但他怎麼就是覺得,自己被內涵到了呢!
旁邊的伊莉雅也是連忙摸摸自己的頭髮,轉頭蹭了蹭齋藤森的胳膊,小聲說道:“阿森,阿森!伊莉雅是乖孩子,沒有染頭髮哦!”
齋藤森剛擡手,想rua自家小可愛——自己左胳膊就被某隻大型貓貓給頂了兩下。
他回頭,正好看五條悟擡頭,墨鏡滑落下來,露出那宛若天空一般的眸子。
“阿森,阿森。”
五條悟也小聲念着。
齋藤森:………?
“看看我頭髮,天然無污染,保證每一根都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你是想要笑死我嗎!]
[救命!!頭一次看到這麼可愛的五條悟!!我瘋狂截圖啊啊啊啊啊啊!]
[五條悟你都多大了,還跟一個幾歲的小蘿莉爭風喫醋,指指點點]
[雖然很萌但是……隔着一米,就是悲情現場,這個場面有點沙雕啊!!]
不是沙雕,是氣氛被他們三個給破壞了!
齋藤森擡手戳了兩下五條悟的頭髮,回手rua了一下伊莉雅,然後將兩隻白毛扶了起來。
給我乖乖看戲!
齋藤森處理好這邊的氣氛以後,夏油母親的話卻還是繼續着。
“你要多多愛護你自己……這麼小就糟蹋你的頭髮,長大很容易髮尾枯黃分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