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煙霧在燈光下升騰，遠遠望過去彷彿有幾分雲蒸霞蔚的縹緲感覺。
“來了。”
這幾人裏，一個身材稍稍矮小一些，留着兩撇小鬍子，但看上去卻像是領頭男子，似乎看到了不遠處的動靜，將手裏的菸頭往地上一扔，朝前走了兩步。
“對不起，諸位，我來晚了。”
一個沙啞的嗓音響起。
路燈燈光外圈，一個佝僂着背，體態消瘦，看着彷彿一具乾屍一樣的身影，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聽說你的消息很靈通？”
爲首的那個小鬍子男子目光在乾屍男身上瞟了一下，眼神裏滿是不信任。
“呵呵——”
宛如干屍一樣的男子喉嚨裏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我想，如果你們不是沒辦法的話，應該不會找上我‘溝鼠’安迪。”
‘溝鼠’安迪說着，渾濁的雙眼掃過幾人，伸出乾瘦的手指點了點，咧着嘴笑了笑，“你們今天轉了好幾條街，你們最近這一兩個月找了不少地方，一直沒有結果，不是嗎？”
“你確實很厲害。”
那個小鬍子西裝男微微揚了揚下巴，神色稍稍鄭重起來，“不錯，我們是在找人，一個，不，也可以說是兩個。”
“繼續，我在聽。”
消瘦佝僂的‘溝鼠’安迪微微眯起眼眼睛，似乎對於小鬍子西裝男這些人想要找的人，十分感興趣。
這些人的身份從他們踏入清塘周邊的幾個區，他大概就已摸清楚了，隆科的人。而且應該是隆科安保部的人。
從這幾人的外貌，走路姿勢以及行事風格來說，他們應該是莫洛爾退役軍人或逃兵，從年齡上判斷可能打過前些年的莫洛爾與南莫人的戰爭，以及莫洛爾的內戰。
那段時間有大量的莫洛爾人逃離、偷渡到了西林，成爲了西林港新的一份子，同時也給西林地下世界帶來了一股“生力軍”。
隆科這些年不論是合法還是非法的“業務”發展順利，經濟實力雄厚，在總督府都算是掛了號的，可在西林地下世界，隆科的口碑臭不可聞，很多幫派都不願意沾染上他們。
所以能夠被隆科籠絡到的人手，絕大多數要麼是來自黑巢那些沒有底線是非之分的狠人，要麼就是沒有其他選擇，需要在西林落腳的外地人。
“他的名字叫做凡勃侖，是個……醫生，有人曾見過他在清塘附近出現過。”
小鬍子西裝男伸手從衣兜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屏幕亮起出現了凡勃侖的照片。
“這個人……”
‘溝鼠’安迪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口中發出乾笑的聲音，轉移話題道，“那另外一個呢？”
小鬍子西裝男這次卻微微沉默了下，漸漸的他的臉上有了幾分怒意，“他救走了那個醫生，他還殺了我的好幾個兄弟。”
說着，小鬍子西裝男收回了手機，又在上面輕點了兩下，翻找出了另外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舉到了“溝鼠”安迪的面前。
那是一張有些失幀的照片，照片上方有日期信息，看上去像是某個監控視頻的截圖。
“嗯？”
“溝鼠”安迪看着這個截圖照，臉上的褶子似乎微微顫了顫，渾濁的雙眸裏也隱隱有了幾分異樣之色。
“怎麼？你有見過？”
小鬍子西裝男敏銳的察覺到了“溝鼠”安迪的異常，沉着嗓子詢問。
“還有麼？”
“溝鼠”安迪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小鬍子西裝男問道。
“還有一張。”
小鬍子西裝男划動手機屏幕，露出了另外一個模糊的截圖照。
相比起之前那一張，這張照片距離要近一些，但只有一個徹徹底底的背影。
“怎麼樣？”小鬍子西裝男眉頭微蹙，神情頗爲冷峻地盯着“溝鼠”安迪那張醜陋的臉龐，彷彿想要從對方那讓人反胃的面容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
“嗬嗬——”
“溝鼠”安迪喉嚨裏再次發出了一絲混雜着濃痰一樣的怪異笑聲，瞥向小鬍子西裝男，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千怯比。”
“什麼？！混蛋，你是想騙我們的錢麼？”
這個數字一說出，不等小鬍子西裝男有反應，在他身後另外一個神情剽悍的男子已大聲叫嚷了起來，擼着袖子衝到了“溝鼠”安迪面前，似乎就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乾屍一樣的混蛋。
一千怯比可不是一筆小錢。
很多莫洛爾人，在逃難到西林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身份，一個月都可能掙不到兩百怯比。
就算是他們這幾個成爲了隆科公司的人，手頭不算拮据，可這樣一筆錢只是買一個人的身份，還是讓那個脾氣急躁的剽悍男子，感覺是遇到了敲詐。
這樣的事情並非沒有原因。
在前些年戰亂引發的莫洛爾人逃難到西林，有那麼一段時間，很多莫洛爾人都被西林本土的幫派，或是敲詐，或是欺騙了不少錢財。
“拉開他。”
那個小鬍子西裝男卻是一伸手將那神情剽悍的男子攔住，又朝另外兩個西裝男招呼了一聲，另外兩人立刻上前將人拉開。
“這個價格我不能接受。”
小鬍子西裝男轉過頭看向“溝鼠”安迪，神情也變得有些凌厲起來
“這個價格並不高。”
“溝鼠”安迪對於小鬍子西裝男的表情，還有不遠處那個神情剽悍的男子惡狠狠盯着他的目光，視若無睹，自顧自說道，“我給出信息，自然會值得這個價錢。而且……”
說着，“溝鼠”安迪頓了頓，“我覺得你最好快一點，否則，恐怕就要有人搶先了。”
“還有其他人？”
小鬍子西裝男神情微微有些驚疑。
“那個黑衣黑帽的神祕人……”
溝鼠安迪咧着嘴露出一口黃牙，望向小鬍子西裝男，眼裏滿是笑意，“他可不止只是做了這麼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