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地下室內，凡勃侖一身白色的大褂，垂着雙手，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站在洛克後面。
監控屏幕上，是看上去幾乎靜止而又恐怖的畫面。
一大堆的屍骸堆積在廢棄的地下深井，漸漸凝結的暗沉傷口和血液痕跡，各種慘烈死狀的屍骸扭曲糾纏。
普通人看到這樣的畫面，心理差些的，當晚幾乎就要做噩夢。
“再繼續監控兩天。”
洛克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監控視頻裏的血腥畫面，“兩天後如果還沒有什麼發現，你就直接處理掉。”
“是。”凡勃侖輕輕頷首，雙眸看着監控畫面裏的場景，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高溫燃油，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我其實很期待能夠出現一些違揹我們常理和認知的事情。”
洛克指着監控屏幕，“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越來越有趣了。”
“能夠與您同行，揭開這個世界未知的一層面紗，也是我的榮幸。”
凡勃侖一手按胸，行了一個在怯塔爾和西林表示尊重的禮節，臉上笑容燦爛，“隨着您的日趨強大，沒有什麼將能夠遮蔽你的雙眼。”
“希望如此。”洛克低聲說了一句。
隨着他實力的增強，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經變得越來越不一樣。
從最初簡單的與他上一世類似，到現在逐步觀察到了一些詭異神祕力量。
只不過目前爲止，不論是他，還是他身邊的凡勃侖，兩人對於這些神祕的知道得還太少，無法形成任何體系。
“對了，西林的地下世界，已經開始流傳我的名字了。”
洛克從桌子上站起身，越過了凡勃侖，走到防空洞中間的工作臺，“大概西林官方以及地下世界的各個勢力，都應該開始盯上我了。”
“閣下，兔子盯上了猛虎，並不能改變它們只是食物的命運。”
凡勃侖微笑而又帶着些許謙卑，朝着洛克恭敬說道，“您必將會帶來變革。”
“你的恭維……”
洛克腳步微頓，他大約能理解凡勃侖心態，但從心底上並不希望對方如此。
只是，對於一個經歷過人生起落，恐怖黑暗的人來說，洛克又明白某種程度上，對方需要的是一個“支柱”。
洛克輕輕搖搖頭，又接着說道：“我和你說的那個血肉怪物，你在隆科的時候，是否有聽說過？”
在回到防空洞後，洛克之所以立刻開始查看他那個地下深井，爲的其實就是想看看那個“獵人”口中所說的“邪垢”。
在接觸到了那血肉怪物之後，洛克對於這些神祕側的東西，萌發了很強烈的興趣。
這些是他此前未曾接觸過的一面，是這個世界隱藏在普通現實之下的另一面。
“抱歉，閣下。我那時候雖是個醫生，但對於這方面確實未曾瞭解。”
凡勃侖臉上微微有些歉意，“但若是那血肉怪物，如您所說的那樣，我想恐怕它的誕生不會是尋常手段。至少，不會是科技手段。”
“你的看法與我類似。”
洛克頷首點頭，微微俯下身端詳起了他面前的兩個培養箱，“我們尚且還無法判斷其具體是某種神祕側，還是未被科學認知的手段。但很顯然的是，隆科的這種製作手段，已經趨近於成熟。”
不同人類的肢體血肉，彷彿拼湊似的融合出一個新的“生命體”，且似乎具備一定的獨立意識，這樣的技術，若是科技手段，堪稱神蹟。
洛克都很難相信這是純粹的科技手段。
但在信息不夠充足的情況下，洛克也無法進一步判斷。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推斷，隆科公司……或者說隆科公司內部的一部分人，至少是在進行某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對了，你已經開始注射‘血清’了嗎？”
洛克沒繼續在這些尚且未能完全瞭解清楚的事情上糾結，上下打量了凡勃侖一眼，出聲問道。
“已開始第一次注射。”
凡勃侖聲音裏帶着顫抖和興奮，“我感覺狀態非常的好，各方面的機能都在增強，且十分平穩。”
“這是自然。”洛克點點頭，“你在第一次注射的時候，就使用了β射線充作穩定劑，自然不會有任何其他問題。唯一不那麼理想的，大概就是‘血清’過早的遇到穩定劑，可能沒有辦法將你的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推升到更高一層的。穩定就意味着失去了驚喜和可能。”
“能夠得到您的恩賜，這已是我最大的驚喜。”
凡勃侖再度彎腰行禮，顯然對於目前的情況已極爲滿意，稍稍停頓了一下，方纔又接着說道，“閣下您不會吝嗇將這份恩賜給予更多人，穩定的作用，遠比他所能進一步推高到新的極限重要。”
“不錯。”
洛克沒有否認凡勃侖的話，“可持續性和複製性，纔是‘血清’最重要的一項功能。”
“強化人體血清”如果只是洛克一個人使用，那這項技術終究只能爲洛克一個人服務。
只有具備可複製性，穩定、高效，這項技術才真正具備強大的價值。
那意味着，洛克將會擁有給予一個普通人，不論他瘦弱還是病痛，只要洛克願意，他將能短時間內讓一個人獲得人體巔峯的狀態。
只不過，在當前洛克並不會隨意的將這項技術給出去。
哪怕是凡勃侖，他也僅僅只是給出了凡勃侖自身生物化學反應的數據。
“準備進行手術吧，與上次一樣，一道手術，兩個程序。”
洛克在詢問完凡勃侖的情況後，伸手在工作臺上的兩個培養箱上輕輕摩挲，望向旁邊的凡勃侖，淡淡說道。
他手下的兩個培養箱，一個通過透明的玻璃能夠看到裏面是一個體積小巧，近似球體的肉色器官。
另外一個培養箱裏，則是一團乳白色的類似酸奶果凍一樣的流體。
“是。”
凡勃侖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
相比較起洛克交給他的其他工作，毫無疑問，在給洛克進行強化改造手術，是最讓他期待的。
這讓他覺得自己在創造、在靠近、在見證……是歷史的誕生，又或者是傳說的初始，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