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道劍行 >第46章 天道有輪迴
    棲遲園內,沈霽正趴在牀上。

    “哎呀,你輕點。”沈霽忍着痛喊道。

    “已經很輕了,忍着點。”正在給沈霽上藥的微雨細聲說道。

    “你說你,又沒練過武,就是一學生,你和秦壽那個整天在刀口子上討生活的人打架,你這不是自討苦喫嗎?”

    微雨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心疼道,此時沈霽的左肩紅腫一片,想擡起來都費勁。剛剛和秦壽那一戰,雖然沈霽一拳打碎了對方的膝蓋,但是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秦壽可是擁有一重天修爲的煉氣士,被他一腳踢在肩膀上,非同小可,換成是其他人,這肩膀早就殘廢了,可是沈霽只是一點皮外傷,已是萬幸。

    而這一戰卻讓沈霽認到,自己現在的力量速度反應已經能不輸於秦壽這樣的高手。自從泰山回來之後,他渾身的筋骨肌肉都在一點點的強化,雖然他沒有修爲,但是此刻他的表現出來的力量已經和一重天修爲的煉氣士不分上下,並且他的筋骨比對方還要強健,所以他才能受得住秦壽那一腳,儘管此時的他也是疼的直冒汗。

    沈夫人知道這件事後勃然大怒。上次沈霽在衙門受傷也是因爲這個秦壽,只不過當時爲了顧全大局,在陳文廣的協調下,沈夫人也是做出了讓步,以秦壽交出手下行兇之人了結了事情。

    可是這次,秦壽敢找上門來挑釁,這完全是在打沈家的臉面。沈家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但是好歹是阜城的第一家族,家主還是當朝大員,何曾受過這等氣,於是沈夫人一邊讓正在鄉下處理事情的蔣仁回來,一邊傳話給陳文廣,讓他給個交代。

    此時的秦壽對沈家可謂是恨得牙癢癢,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折在一個學生手裏,這筆仇他早晚要報,只是如今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走路都要拐杖,得想辦法先將自己的腿治好纔行。

    可是秦壽不敢回大理寺找他的首領陰離墨,因爲他很清楚捉刀人的規矩,一旦失去價值,就會被無情的拋棄,捉刀人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組織,沒有用的人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除非秦壽願意做“死侍”,變成一個沒有意識只會殺人的機器,那樣也許自己的腿就能保住,但是秦壽不甘,他覺得一切都是沈家造成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沈家有好日子過。

    所以他一邊傳書給陰離墨,向他報告沈家和那些刺客有關係,一邊飛鴿傳書給自己江湖上的一些朋友,讓他們來阜城,他要血洗沈家,以報今日之辱。

    秦壽混跡江湖,行事不擇手段,仇家自然不少,一旦那些仇家知道自己成了廢人,肯定會想着辦法報仇,所以自從沈家那兒回來之後,他都不敢住客棧,每天寧願睡在衙門的牢房裏,讓自己的手下從早到晚地保護。

    一連數日,秦壽都住在牢房裏,他在等自己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只有他們來了,他纔敢出去。

    可是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那些朋友,反而是等來了陳文廣。

    自那日從沈家回來之後,陳文廣也是一天好日子沒過,整天提心吊膽的,既要查案子,又要面對沈家的追責,作爲官場老油條,陳文廣這麼多年一直是左右逢源,所以才能這麼如魚得水,可是沈夫人這次卻是一點情面不給,一定要秦壽的命,不然就會拿陳文廣開刀。

    陳文廣琢磨了好幾天,最終下了決定,既然只能選一個,那他別無選擇,只能選擇沈家,畢竟沈家在阜城的根基深厚,而且沈家父子三人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秦壽只是一個捉刀人,就算他後面是大理寺,那也不會直接管到自己頭上來。遠水解不了近渴,孰輕孰重,陳文廣分得清。

    就在秦壽住進牢房的第七天夜裏,陳文廣獨自一人來到衙門牢房中,此時的秦壽已經疼了好幾天,整夜失眠,看見陳文廣半夜前來,心中大爲驚疑。

    陳文廣一看見秦壽,立馬着急忙慌地說道:“秦大人,我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沈家請了很多殺手準備要你的命,隨時可能動手,只怕這縣衙大牢攔不住啊,我看你還是趕緊逃吧,逃得遠遠地,馬車我都準備好了。”

    秦壽聽了也是大喫一驚,顯然他低估了沈家,表面上書香世家的沈家暗地裏殺人放火的事情沒少幹,一個阜城監獄確實也擋不住沈家。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秦壽意識到沈家這是真的對自己動殺機了,放在平日,秦壽並不害怕,畢竟他擁有一重天修爲,肯定能夠全身而退,可是如今自己斷了一條腿,戰力銳減,若是來人衆多自己必死無疑。

    所以爲了保命,秦壽當即聽了陳文廣的建議,連夜離開阜城。

    對於陳文廣的報信之恩,秦壽難得真心的向他鞠了一躬,表達謝意。在種關頭,陳文廣還能想着幫自己,給自己準備馬車,秦壽確實感動到了,所謂患難見真知,不到危急時刻,又怎麼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心,臨走之前,秦壽還將自己藏在阜城某個隱祕之處的錢財告訴陳文廣,算是對陳文廣的報答。

    爲了不被發現,秦壽連夜駕着馬車從衙門的後院出發了,看着秦壽離去的背影,陳文廣嘆息了一句:“兄弟,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自己作死,你過線了。”

    陳文廣說完之後,身後突然走出了一名蒙面黑衣人,陳文廣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手腳麻利點,處理乾淨。”

    那個蒙面黑衣人聽了,說了聲“是。”隨即消失在黑夜裏。

    秦壽獨自一人駕着馬車,一直奔向縣城出口,此時夜黑風高,秦壽一手駕着馬車,一手握着刀,一臉提防地看着四周的街道,空無一人。

    可是在連續穿過數條街道後,秦壽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以往這時候,阜城的街道上早就有打更人開始打更了,可是這一路走來,竟然一個也沒遇到,這也太不尋常了。

    不過秦壽不敢停車,他加大力氣一路狂跑。

    可是沒過多久,當他駕車快到太平巷的時候,突然從巷子裏飛來無數箭雨,馬兒立馬停下了,秦壽連忙忍着痛跳下了馬車,他一邊將身體藏在馬車後,一邊握緊刀,沈家派來的殺手還是來了。

    但是秦壽不甘心,他大聲喊道:“對面的兄弟,你們不過是求財,我願意出雙倍的價格,買我這條命,可否?”

    可惜,沒人回答他,他聽見對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並且還不止一人,此刻的他真是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秦壽越想越氣,越想越難過,自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想不到最後竟然是這種結局,江湖人果真是沒一個能善終的。

    想到這,秦壽反而釋然了一些,他一手握刀,一手撐着柺杖,一瘸一拐地從馬車後面走了出來。

    “果然是你。”秦壽一眼便認出了站在這十幾名殺手前方的那人,正是蔣仁,他手中拿的鐵環刀映射着月光,冒出森森寒意。

    “秦壽,我念你是個高手,還是半個朝廷中人,你自盡吧,我留你個全屍。”蔣仁毫不掩飾的說道。

    “呵呵,就算我廢了一條腿,你也未必殺得了我。”秦壽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負的神情。

    “是嗎?這麼自信?”蔣仁反問道。

    “不信嗎,不信,你敢不敢和我單挑,贏了,我隨你處置,輸了,你就要放我走,如何?”

    秦壽做着最後的嘗試,如果蔣仁真能答應自己這個條件,那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因爲蔣仁並不是一個煉氣士,武功再高也有頭,秦壽還有幾分勝算。

    不過蔣仁聽了,卻是發出冷笑:“秦大人,你以爲我是來幹嘛的,是你找你比武的嗎?我是來拿你人頭的,而且想要你人頭的可不止我一人,蠢貨。”同時舉起刀示意秦壽朝後看。

    秦壽聽了,連忙轉過身看去,只見身後不遠處一名手握鋼刀的黑衣人正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秦壽眯起眼看去,雖然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真沒猜出來這人是誰。

    那人走到秦壽身後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即他緩緩拔出刀,秦壽看見這把刀,眼睛裏先是疑惑,隨即驚恐,最後竟忍不住怒吼道:“陳文廣那混蛋,敢害我?”

    因爲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捕頭顧劍章,顧劍章冷冷說了句:“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秦壽,你死期已至,認命吧。”

    此時的秦壽早已是怒不可遏,他扔掉了柺杖,兩手握刀,大聲叫喊道:“來吧,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隨即,顧劍章和蔣仁舉起刀同時向秦壽衝了過來,緊接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再次瀰漫在太平巷。

    沒多久,一切歸於平靜,不遠處傳來了打更人的叫喚聲:“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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