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地低呼出來,說完還怕人發現,各個都欲蓋彌彰地捂着嘴。
一個個眼睛瞪的圓溜溜的,眼神不住在門口站着一身戾氣的衛清野和在最後一排低着頭說話的簡醉安身上打轉。
躲在右前方角落裏偷偷看着情況的偷窺小分隊互相看了一眼,眼裏都是大寫滿滿的懵·逼二字。
祝以雲感覺自己聽覺系統可能出錯了,雙眼無神,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起蹲着的林宿推了下。
嘴裏喃喃道:“你說,她叫的誰?”
林宿還沒說話,許煙呆呆地盯着同時看向門口的祁煜和簡醉安,猛地扭過頭,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的情緒,“臥槽,衛瘋子不會喜歡我們祁哥吧?!”
師紅豆搖了搖頭,顯然也搞不清楚情況,“是你瘋了還是她瘋了,上學期這倆人不還打的死去活來的嗎?你又不是沒看過。”
林宿把祝以雲的手推開,機智一抖。
“說不定是喫醋了呢?眼看着自己守了一年多的高嶺之花被一個長得比自己好看,性格比自己好的人接近,這擱誰心裏誰不慌?”
祝以雲點點頭,摸着下巴附和道:“也是,而且醉安跟祁煜還是同桌,近水樓臺先得月,也難怪衛瘋子會來,搞不好就是知道了兩人坐一起的消息,一時氣不過纔來的。”
“那她叫祁哥寶貝?她瘋了?”林宿扒着桌子,有些懷疑。
“人家急了唄。”許煙嘖了聲,拍了下他後腦勺,盯着衛清野方向,擡擡下巴,“而且,她不本來就是瘋子嗎?”
“不對。”師紅豆突然出聲,手指着簡醉安方向,示意衆人看過去。
她意有所指道:“我怎麼覺着我們想錯了方向?”
許煙、林宿、祝以雲紛紛扭過頭看她:“???”
“啥?”
師紅豆一副偵探破案的姿態,眼睛微眯,聲音悄而小,手指敲打着臉頰,“你們覺不覺得,祁哥現在的臉色有點古怪?”
“而且,他好像,在阻止醉安出去。”
幾個人一時哽住,互相瞅了兩眼,說不出話來,只貓着身子觀看後續。
“祁煜!”
簡醉安幾次想出去都被祁煜那雙大長腿擋住,進出不得,眼見衛清野都看向這邊,神情不虞。
尚且不論衛清野爲什麼會那麼生氣,但此刻一直被祁煜耍的團團轉,心裏也不由得有些惱怒。
“嗯。”祁煜半闔着眼,仰着身子,懶洋洋地從喉間應了聲。
“你到底想要幹嘛?你剛說沒筆,我給了,又說手痠寫不了字,我也答應幫你寫一天作業,你怎麼還能提這麼過分的要求呢?”
簡醉安朝着祁煜方向坐着,一隻手放在腿上揪着裙子,因爲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臉上神情是肉眼可見的委屈和憤懣。
“不就叫一聲的事嗎?這麼激動幹嘛?”祁煜擡眼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是有些使壞的小心思在身上的。
人前,簡醉安似乎總是在僞裝着,不食人間煙火,溫和而疏離,漂亮而精緻,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木偶人的規則。
這麼鮮活的表情,他很久沒見過了。
“叫不叫?那傢伙要暴走了哦。”他擡擡下巴,明顯指的是正緊緊盯着這邊,即將要把門框扣爛的衛清野。
衛清野哼了一聲,眼神瞬間凌厲起來,對着祁煜輕擡下巴,“幹什麼?我又沒進來。”
他們之前打架的時候就約定過,仇歸仇,萬事不招惹旁人。
衛清野說,爲了防止祁煜暗地裏耍陰招,他們倆都不能靠近對方的教室。
防止誤傷。
至於現在嘛,反正她也不是來找祁煜的,進來了也沒關係。
但祁煜那眼神,她看着很不爽。
而且,祁煜這個老王八居然跟她寶貝坐一起,看起來好像還在欺負人一樣。
豈有此理!
眼看衛清野不知想了些什麼,漂亮的眼眸暗色一片,臉色逐漸陰沉。
簡醉安有些着急了,害怕衛清野沒忍住脾氣進來幹架,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祁煜,咬着下脣,一雙大眼睛水色氤氳,分外好看。
“祁煜...你換一個唄?”
“小麋鹿,撒嬌可不是這麼用的,我纔不喫你這套。”
祁煜只與她目光短暫接觸了半秒,隨即移開了視線,看上去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他不耐地敲敲桌面,嗓音冷淡,“叫一聲,放你出去。”
“加上我的姓。”
尚在扣門框的衛清野遠遠瞧見了,下意識踮起腳,喊着:“寶貝,別怕他,我一隻手就能把他幹翻!”
偷窺四人組同時嘴角抽了抽,這位姐,您是真敢說。
也不知道,上次被揍的在醫院躺了三天的人是誰。
祁煜朝她看了過去,妖治的桃花眼微眯,無情似多情,周身溫度更低。
眼看着人動了動就要起身,簡醉安一下有點慌,一時着急地拉住他手腕。
衛清野的實力她心裏有個大概,對上祁煜,贏的希望不大。
被虐的可能倒是極大。
祁煜還沒起身就被拉了回去,待他回頭看去,忍不住心頭一跳。
“祁哥哥!”簡醉安埋下頭,低呼着。
許是一直生活在南方,小姑娘說話時聲音裏總摻着不明顯的軟糯尾音,此刻有些慌亂,吳言儂語的,聽起來軟乎的不行。
加上小姑娘天生的清甜嗓音,簡直能叫到人心裏去。
簡醉安此刻微俯着身子,一擡眼,暗羽般的長睫輕顫着,臉色微紅,似羞澀,卻仍是緊緊看着祁煜。
“可以了嗎?”
祁煜頓了頓,眼底驟然漾起笑意,眼尾下的淚痣都生動起來,叫人沉溺。
彷彿帶了些調笑意味,“就叫一聲?”
簡醉安頓了頓,眉頭微蹙,認真道:“就叫一聲。”
祁煜低笑了聲,擡眸看她,“小孩,怎麼害羞還從頭紅到尾了,你的手...”
“溫度很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