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橘熾色的暖光打在少女身上,在牆上描繪出淺淡的身影輪廓。
姣好的面容在光下顯得尤爲溫柔,氣質嫺靜溫婉。
簡醉安漫不經心地翻過書頁,看的速度不快,指尖不時點過一兩個字眼,彷彿在等待什麼。
忽然擡起頭看了眼時鐘,已經10:36了。
又關上書,往椅背一靠,閉眼心下默數。
約摸兩分鐘過去,書桌右上角的手機突兀亮了起來,接着不停震動。
她拿過手機接通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委屈巴巴的,“寶貝,我好了。”
簡醉安斂眉低頭淺笑,心裏早有預料,一點不着急。
她熟練的發佈指令,“打開定位,給我發位置共享,在原地不要走動,等我。”
待兩個紅點點相遇的時候,簡醉安看着蹲在路燈下瑟瑟發抖的衛清野,嘆了口氣。
這笨蛋,又不長記性,估計又忘了上一年感冒的痛苦了。
臨安位於南北交際之地,四月份的時候白天溫度較高,只穿一件短袖就行,可一到晚上,氣溫下降的飛快,讓人防不勝防。
更何況衛清野只穿了一件單衣,還是無袖的。
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外套給衛清野披上後,走到她面前。
伸出手,軟糯的尾音帶來一絲溫暖,“我來了,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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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七中的混混們打完架後,衛清野身上出了點薄汗,有些熱。
她不耐的抖抖衣服企圖讓泛着涼氣的夏日晚風穿過帶走熱氣。
十三中的同學們正爲打贏了剛纔的架而歡呼喝彩,勾肩搭背的走出小巷,討論等會去哪喫頓夜宵。
衛清野還站在巷子深處,沒有動作。
“老大,大蝦他們決定去喫燒烤,一起去唄,不喝酒。”
從浩揉着嘴角的瘀青,走到衛清野身邊。
打完架去聚餐是他們一貫的傳統,衛清野不常參加。
只是因爲某次聚餐時從浩把人硬拉去,一時沒看住,衛清野一個人喝了許多酒,硬生生喝醉後要打人,一羣人被揍的頭暈眼花,實在沒辦法給衛清野最近聯繫人打了個電話。
也就是他們學校的高嶺之花,學神級別的人,溫純。
所有人都記得,本應該在學校自習溫純看到醉的一塌糊塗的衛清野後,那沉默不語的冷淡表情有多嚇人。
一羣人連氣都不敢哼一聲,事後還莫名被老師們請到辦公室聊天,不僅如此,還一臉茫然的帶了十幾套卷子回去。
自此以後,再沒人熱情邀請衛清野去聚會,即使去了也要安排幾個人盯着,不讓她喝酒。
衛清野看了一眼在巷口興高采烈的同學們,有點頭疼,低聲說:
“我還沒告訴你,以後打架儘量找我,管我的人來了,我要少打架,這事你現在別跟他們說,省得他們又嚎。”
從浩被這個消息砸的腦子一昏,破口而出,“什麼?!”
聲音極大。
那邊大蝦他們被嚇的一激靈,罵罵咧咧的。
“臥槽!幹什麼!大半夜的,你嚎鬼呢,盡會嚇唬人。”
衛清野面上燦爛的笑着,背地裏卻一個肘擊過去,從浩覺得他的肋骨一定斷了一節,他彎下腰,聲音虛弱:
大蝦那邊應了一聲‘‘老大,我們走啦,下次見。‘‘
一羣人互相攬着肩膀,浩浩蕩蕩往燒烤店走。
“老大你這屬於蓄意謀殺了啊。”
從浩直起身,小心翼翼的掀開襯衫,又叫了起來,“你看,都把我打的都有瘀青了。”
衛清野翻了個白眼,“得了,別演,我都沒用力。”
想想又嫌棄道:“演技真爛。”
從浩反駁的理直氣壯,“你要是用力了,我就該吐血了好嗎。”
衛清野只是看着他不說話,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麼。
從浩又垂頭喪氣的,神色看不清楚,他蹲下去,說了句話,聲音有點小。
“因爲溫純不喜歡?”
“什麼?”衛清野沒聽清楚。
從浩擡起頭,面上帶着笑,笑的有點難看,他擡手往臉上一抹,眼眶微紅,繼續說:“沒啥啊,還能見面嗎?”
“或許吧。”
衛清野遲疑的點點頭,語氣中有點不確定。
從浩一時腦子空白,喃喃道:“那溫神呢?你也不見他了?”
聞言,衛清野‘啊’了一聲,想到某個男生剛聽到她不再來時臉上那一貫冷淡神色中藏不住的不知所措。
一瞬間,笑意盈滿眼底,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愉快氣息,她看向從浩,理所當然道:
“怎麼可能,他肯定要跟我在一起啊。”
從浩剛問完就後悔了,這麼久了,打從認識開始,他就沒見這兩人分開過。
從剛見面時的相愛相殺到之後的形影不離,誰都知道,想找溫純只要知道衛清野在哪就行了。
同理,對找衛清野也適用。
他問這話,着實多餘。
雖然都是一起認識的,但對衛清野來說,溫純永遠是特別的那個。
而且,溫純那明晃晃的小心思,也只有眼前這個戀愛智商爲負還自詡戀愛天才的人才看不出來。
行吧,也不知道溫純打算什麼時候挑白,到底能不能讓這榆木腦袋想明白,可別白白等待那麼久。
即使是他這麼一個局外人,也不得不感嘆一句溫純的耐心,竟然能在雙向明戀的時候憋那麼久不說出來。
是個狠人!
從浩聳肩,裝作輕鬆的樣子。
“嗨,沒事,天下無不散筵席,江湖再見嘛。”
衛清野“嗯”了一聲,遲疑地拍拍他的肩,作安慰狀。
幾乎在一瞬間,從浩撲到衛清野身上哭嚎。
“嗚嗚嗚,你就不能不說這些嘛,我們學校哪不好了,你那麼喜歡溫學神也可以轉到我們學校啊,嗚嗚嗚,你那個學校的同學能有我們這些人好相處嗎?根本沒有…”
“我又不是說永遠不再見了,只是提前跟你說一聲而已,有時間還能再聚啊,你哭什麼啊?”衛清野眯起眼,實在不能理解。
“那你剛纔又不說清楚,我以爲你真就永遠都不想見到我們了。”
從浩哭的稀里嘩啦,衛清野嫌棄的看着被他糊了一大片眼淚鼻涕的校服外套,拍拍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