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喝湯。”祁墨捧起自己的小碗，可憐巴巴地望向坐在身旁的簡醉安。
簡醉安愣了愣，才應聲，“好。”
“謝謝姐姐。”
隨後起身給他盛了一碗湯，祁墨埋下頭一口一口喝着。
小孩毛茸茸的小卷毛此刻變得極其慘烈，又亂又炸毛，都沒鳥窩美觀。
白淨的小臉上也殘留着點點水跡，鼻頭紅彤彤的，眼睛倒是水潤，就是一眼能看出來是哭過的。
餐桌上其他人都沒動筷，皆是把目光放在了坐在首位懶懶地靠在後邊椅背上的祁煜身上。
他神情倦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對面的林宿撞撞許煙的腿，試圖用眼神交流。
奈何許煙是半點反應沒有，他擠眉弄眼那幾分鐘了，眼睛都快抽筋了。
許煙愣是一眼都不看他。
沒辦法，林宿小小地嘆了口氣，看着場上這尷尬到一口大氣都不敢出的局面。
偷摸地把自己凳子往許煙那挪了些。
小聲道：“許煙，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啊？”
許煙垂着眼，聞言瞥了他一眼，“該閉嘴，別離這麼近，也不嫌擠得慌。”
他還嫌棄地推了湊過來的林宿一把，用腳踩住他凳子腳，一用力，直接把他推走了。
“嘖，許煙！你搞什麼？”
林宿的咋呼聲引起幾人注意，祁墨擡起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又默默看了眼祁煜，隨後委屈巴巴地低下頭，扒拉着自己碗裏的飯。
“咳，既然都到齊了，那就喫飯吧。”
簡醉安清咳一聲，壓了壓心底逐漸蔓延開的情緒，揚起笑招呼道。
“好。”幾人紛紛應聲。
祁煜坐在簡醉安左邊，聽了她這打圓場的一聲，拿起面前的筷子以作迴應。
對面的幾人低着頭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許煙點點頭，林宿皺起眉，沈星洲在桌子底下拿着手機晃悠了一下。
衛清野看着他們三個動作，迷惑地眨了眨眼。
這是又想搞什麼鬼？
隨後把視線轉移到祁煜身上，眉眼逐漸冷下來。
一場沒有硝煙卻異常難熬的飯喫完，幾個人俱是心累。
沒有參與做飯的林宿和沈星洲承包了洗碗的工作，祁墨上了樓，其餘人坐在大堂裏面面相覷。
衛清野整個人靠在簡醉安身上，在她耳邊嘀咕着什麼，看那神情怨憤的不行，還時不時地瞪一眼祁煜。
祁煜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的神情百無聊賴，卻也一句話不說。
許煙撐着頭，想着洗碗那兩人怎麼動作那麼慢，這場面他一個人可招架不住。
沉默了好一會，許煙艱難開口，“那個，你們這次聯考發揮的怎麼樣啊？”
話一出，祁煜淡漠的眼神就飄過來。
簡醉安想到了某些不大美妙的事，臉色也不大好。
衛清野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有什麼好說的，老位置。”
“你這麼穩的嗎？”許煙詫異道。
“褚顏那傢伙數學沒我厲害，估計得排在我後邊，那我位置肯定沒變化。”衛清野打了個哈欠，懶聲道。
“那我豈不是也在原位置。”許煙想了想，有了些許把握。
衛清野雖然逃課打架事事不落，但成績就沒往下掉過。
從一入學的倒數幾名，兩個月一路衝刺到年級前十，最後一直穩居第五。
褚顏是十一班的，平日裏排在第四，但她數學不拿手，估計得往下掉。
許煙也挺穩，一直在年紀二三名上下波動。
他想着，既然這次衛清野說自己位置沒什麼變化，那他應該也沒什麼變化。
聞言，衛清野看過來，眼裏隱隱還有一絲嘲笑，“你怎麼就知道你不往下掉？”
許煙看回去，“那你說你自己排名不變，大家都挺穩，我怎麼就一定得往下掉。”
“哦～”她眼波流轉，道：“你怎麼不問問其他人，比如，我身邊的這位。”
許煙頓了頓，聲音都小了些，“那不是怕讓人想起傷心事嘛。”
他之前看兩場考完，簡醉安臉色都不怎麼好的樣子，連眼眶都隱隱有些紅，悶悶不樂的，這不就是典型的沒考好嗎？
雖然簡醉安長得就是一副能迷惑人的樣子，一看就是個乖乖好學生，但他們學校招生這麼牛逼，普遍成績好。
在別的學校的尖子生到他們這來，可能也就在下游，還是下游的下游那一撮。
許煙想着，就算簡醉安超常發揮應該也衝不到上游去。
他們這一羣深藏不露的人，還是得注意點，別在不經意間就讓人感到自卑。
星期五考完的時候，他們班羣裏還有人問呢，說新來的這位同學看起來沒考好，鬱鬱寡歡的，趴在桌子上埋着臉，喪氣極了。
說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畢竟這聯考難度挺大的，別一上來就把人心理防線給壓塌了。
雖然也不是沒想過簡醉安成績好，但是長得那麼好看成績又好，這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
於是各位同學想當然地認爲可能這成績就是一般的好，還是得需要努力。
一堆人贊同極了，剛你推我我推你地想過去好好關心一下新同學的時候，祁煜就跟能預測似的，坐起身就盯着他們看。
一羣大小夥子硬是沒敢過去，畢竟那尊大神可不是好惹的。
許煙本來也想安慰一下，林宿和祝以雲還專門寫了份安慰用的稿子，結果還沒開始念呢，就被師紅豆給打道回府了。
然後看着簡醉安情緒慢慢好了點，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幾個人都怕自己一提起又觸犯了人家的傷心事。
畢竟讓仙女落淚那可不是好玩的。
說不定他們上一秒把人給安慰哭了，下一秒就能看見教室門外圍上一羣人。
想想都覺得崩潰。
於是吧，幾個人一合計，不管簡醉安考得再怎麼差，他們都絕不提起自身成績的一絲一毫，輪流來給人講題，爭取早日讓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面對考試時不那麼在意。
再不濟，還有衛清野啊，那傢伙不是抱着人家仙女不放手，還一口一個寶貝貼貼嗎。
讓她給她寶貝講個課補個習，應該算不得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