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走上前,看了看周圍,沉聲道:“估計出事了。”
在周圍霓虹燈的照射下,地上有什麼東西一覽無餘。
有狼牙棒,有木棍,有被丟棄的書包,還有一件帶血的校服。
“那要報警嗎?”簡醉安惴惴不安道。
她看了眼,那校服和書包都不是衛清野的,這讓她稍微心安了一些。
但是不見到衛清野,就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等會,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祁煜按下她拿起的手機,走到一邊,撥出一個電話。
“喂?誰啊?”
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接電話的人說話還帶着醉氣,明顯是正喝着。
“我是祁煜。”
哐當。
祁煜聽到了那邊的一聲酒瓶子倒地的聲音,不過幾秒,電話裏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
“祁哥?我在,有什麼事嗎?”
衡榭的聲音聽起來穩重了許多,但還摻雜着醉氣三分。
“你現在在梧桐街嗎?”
“啊,我在啊,怎麼了、”
祁煜看了眼附近的樓,“在尊皇附近,有一個小巷子,裏面有不少武器,你手下的人都在嗎?”
“這個不太清楚,等我去問問,我們今天都是聚餐,人太多了,就分散開了。”
衡榭那邊有了點動靜,能聽到他詢問的聲音。
祁煜等了幾分鐘,對着焦躁的簡醉安招了招手。
“怎麼樣?”簡醉安見他在打電話,無聲詢問道。
祁煜搖搖頭,“還在問。”
“喂,祁哥啊,我能問問是有什麼事嗎?”
衡榭的聲音有點失真,祁煜挑了挑眉,“少人了?”
一般沒什麼事的話,語氣不會這麼小心試探。
“少了。”衡榭聲音也沉了些,“我這邊少了三個,都是打架拿真刀子的,聽人說隔壁那條街也來了人,怎麼了?”
“你的人估計是被人叫走了,十三中有幾個學生得罪了一夥小混混,上次把人打慘了點,這次來報復來了。”
“十三中?”衡榭疑惑起來,“那不是你們對手學校嗎?祁哥,你管他們幹嘛?”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祁煜語氣平淡。
衡榭抖了一下,“別說笑了,我又不是以前沒見過你打架的樣子,不嫌人家礙路再順便踹一腳就不錯了,還拔刀相助呢....”
“能聯繫到那幾個人嗎?”
“電話打不通。”
祁煜頓了下,跟簡醉安對上視線。
簡醉安抿抿脣,攥着手機的手指隱隱發白,“我去報警。”
“現在還不確定,先別報警。”祁煜拉住她胳膊,道。
她閉了閉眼,聲音冷靜。
“這裏已經沒有人了,我也聯繫不上清野,你打電話的這個人也聯繫不上他的人,清野雖然會打架,但她終究是個女生。”
她眼睛已經紅起來了,身體都在發抖。
祁煜沒說話,這個事他也不能保證。
“祁煜,我等不了了,一刻沒有消息,清野就多一份危險,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
她低下頭,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輸入解鎖密碼的時候,卻怎麼也輸不對。
解鎖密碼失敗已經四次了,再有一次就要等待五分鐘了。
簡醉安看着自己發抖的手,擡手就要咬。
“你冷靜點。”
祁煜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發顫的指尖,看着她平淡無波的眼睛,聲音微啞。
“祁煜,你放開,我可以的。”
簡醉安抽動自己的手,卻並沒有抽開。
“你現在不對勁。”
祁煜還是沒鬆手,緊緊盯着簡醉安,“冷靜一點,或許結果沒你想象的那麼壞。”
“我很冷靜,我知道我要報警。”簡醉安的聲音確實很平靜
她擡起頭,表情冷靜到有些可怕。
尤其是在她身體的一切生理反應的對比下,更是沉着鎮定的可怕。
“可是我們還不確定。”
祁煜安撫道:“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能問清楚。”
“可清野等不了!我也等不了!”
簡醉安情緒突然爆發。
從下午喫飯時那一個多小時沒聯繫到衛清野時,她的眼皮就跳個不停,不好的預感一直環繞在她身邊。
她發了無數條消息,打了無數個電話,那邊都沒什麼反應。
聯繫衛清野家裏的時候,也沒人接電話。
壓抑着不安喫完那頓飯,給簡暮年發完消息要來找她的時候,更是不安。
等到了梧桐街,看見了一地的武器和書包,心裏那塊大石高高懸起。
當看見那件帶血的校服的時候,她就已經要瘋了。
確認過那不是衛清野的校服後才堪堪能保持住鎮定的外表。
自小接受過的教育告訴她,她現在應該冷靜。
起碼錶面看上去不能慌,越慌越幹不成事。
於是她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等着祁煜打電話去問,可等到的答案是不確定。
並且得到了讓她更不安的消息。
一想到某些可能,簡醉安根本不能保持冷靜淡定的外表,腦內那壓得死死的一根神經,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壓抑了幾個小時的恐慌和自責,幾乎要將她壓到喘不過氣。
可即使都這樣了,可祁煜還是要她冷靜。
她想證明自己很冷靜,可發抖的身體,和腦內一陣陣的眩暈,發顫的指尖,輸錯的密碼。
這一切切都在堂而皇之地告訴她,你根本不冷靜。
她只覺得自己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