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金行真氣如同琥珀，把無花包裹在內。
此時並不適合治療，以無花的傷勢之慘重，即使錢恆也必須全力才能保住他的命。
咔嚓！
上官金虹化成的雕像轟然炸裂，水晶碎片四處飛舞，嚇得所有人亂作一團。
所有人都害怕被碎片沾染，天一真水在江湖上的傳說，比它實際的威力還要可怕十倍百倍。
唯有荊無命無力動彈，被碎片砸了個正着。
“不用怕，被砸一下沒什麼大不了，死不了。”
錢恆再次出現在爆炸點，他的目光被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吸引。
全力展開的望氣術視野中，這個小東西異常可怕，實際中蘊含的能量是他體內的真氣的百倍。
這幾乎等同於一枚元氣炸彈，一旦爆開恐怕方圓百丈內都會灰飛煙滅。
錢恆不由感到毛骨悚然，他甚至產生了馬上逃離的衝動。
施展隔空氣勁接觸水滴，卻彷彿接觸黑洞，所有真氣都被吸收，完全影響不了水滴。
真氣不能直接接觸，那就間接影響。
長生真氣轉化成風行真氣緩緩旋轉攪動空氣，漩渦吸力下，水滴被吸附進錢恆手中，懸空三寸。
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把天一真水裝入，錢恆稍稍放下心來。
看着戰戰兢兢的金錢幫衆，他開始考慮如何善後。
本來他暗中潛伏是準備出手平衡雙方實力，讓十派聯盟和金錢幫能夠長久的打下去，但現在上官金虹都死了，金錢幫的繼承人卻是上官飛這種貨色，滅亡已經註定。
除非他跳出來支撐，不然十派聯盟很快就會秋風掃落葉一樣肅清整個關西地區，除江南之外，中原之地盡歸十派。
不過金錢幫雖然註定滅亡，滅亡之前還是能夠發揮一定作用的，前身是青龍會的他們綜合實力很是不弱。
錢恆看得出來，金錢幫衆對於荊無命是信服的，如果由他帶領，應該可以給十派造成一定的困擾，一名劍道大宗師還是可以給十派造成不少傷害的。
不提未來可能出現新的傷亡，單論這一戰少林武當的損失也非常慘重，足足數十名高手身死，而且除了心鑑之外全是年輕一代的棟樑，此戰之後，兩派人手也會出現緊缺，喫下關西之後肯定要蟄伏一段時間，三五年之內不會有大動靜。
主戰派沒動靜，其他幾派肯定也不會太急，實際上比之前預估最好的局面還要好。
考慮到玉羅剎最近一直活躍在中原，必定有不小圖謀，他也會幫助鳳凰社吸引不少注意力，能夠讓江南偷偷發展。
一年之後，孔雀翎冷卻完畢，任何想要進攻鳳凰社的人都要好好考慮一下派誰送死。
十派本來心就不齊，送死這種事自然是敬謝不敏，如此一算，只要不暴露他的大計劃引起武林勢力的衆怒，鳳凰社的未來豁然開朗。
錢恆再次隔空收回了荊無命體內的異種真氣，甚至留下了一部分恢復成長生真氣治療他的傷勢。
“林仙兒在哪？”
荊無命死灰的眼神看不出情緒，漠然道：“她留在洛陽沒有走。”
“多謝你們的款待，孔雀翎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錢恆夾帶着無花，消失在衆人眼中。
人羣中傳來聲音，“現在怎麼辦？”
衆人都明白回長安的路九死一生，少林武當一定還會派人來追殺，沒有了幫主的他們不可能擋住對方。
上官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敢開口，他也害怕遭遇截殺，現在的他一定是敵人首選擊殺的目標。
荊無命淡漠道：“各自突圍，我們長安匯合。”
……
洛陽城中，林仙兒果然已經消失不見。
錢恆拉着半死的無花，來到鳳凰社一處隱祕庭院。
金匱要略和不死印法運轉到了極致，終於保住了他的一條小命。
連續八個時辰的治療，雖然真氣依然充沛，但精神消耗之大，是他降生此世來之最。
無花的命保住了，功力流失了部分，殘疾卻沒有治癒，他依然是無腿瞎子的模樣。
他的身體殘缺太多，錢恆也不可能憑空生產細胞和物質，必須要花費較長時間的調養，才能繼續治療。
但錢恆並沒有告訴無花，他的殘疾能治。
雙眼已瞎的無花，看不到鏡中自己比肩地獄惡鬼的模樣，但憑藉雙手他就知道現在的容貌一定恐怖絕倫。
雙手的觸感告訴自己，他的臉粗糙、堅硬、扭曲，比他想象中最嚇人的惡魔都猙獰。
“現在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認出你就是觀音凌塵天人降世的七絕妙僧了。”
無花似乎是想笑，但他的表情比哭更難看嚇人，“阿彌陀佛，我被方丈之位迷惑，不顧師傅反對，摻和北少林事務，落到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錢恆冷笑一聲道：“你難道不想報仇，把害你的人千刀萬剮，讓他們也嚐嚐你品味的痛苦？”
無花恢復了平靜，“貧僧落到這般境地，皆源自貪心不足，如今剩下殘毀之身，只願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無花的語氣毫無波動，心情也難以揣摩，錢恆甚至都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
“我很想聽聽你們這次的行動到底是怎麼做的，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貧僧也很意外，本來萬無一失，卻沒有想到落到如今的境地。”
“你們是如何說動林仙兒的？”
“應該說，是她來找的我。”
錢恆很意外，追問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無花淡淡道：“她說她恨上官金虹，她要殺掉他，而且她也有足夠把握。”
“你信了？”
“當然，只要是男人，都會相信她，貧僧也是男人。”
錢恆嘴角翹起，“看來她的戰利品又多了一個。”
“你們應該早就認識了吧，我可不信你會把天一真水給一個剛認識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美如天仙。”
無花沒有否認，“其實這件事是她提出來的，貧僧唯一做的事，就是弄來唯一能夠毒死半神的天一真水。”
線索已經完全連在一起了，但還有幾個問題不清楚。
“你說，她是不是故意沒有告訴你上官金虹的真正底牌？”
無花沉默，良久之後道：“我不知道，也猜不出來。”
林仙兒既然已經在孔雀翎上下了毒，說明她肯定知道孔雀翎的存在，卻沒有告訴正道。
錢恆也猜不透林仙兒的真正用意，她的舉動雖然殺死了上官金虹，但也嚴重得罪了正道。
原著中的她顯然不會如此行事，這麼說她的行動背後肯定也有人指使。
只是爲什麼他背後的勢力沒有來搶奪孔雀翎呢？
疑團越來越多，錢恆索性不再思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過一段時間鳳凰社的實力就會暴漲，大量修煉嫁衣神功的高手足以推平一切。
陰謀詭計只是力量不足的表現，當擁有無敵的力量，一路平推就是無解的招式。
和無花再聊了一會兒，錢恆就離開了洛陽城，輕功全開來到一處荒郊野嶺。
他邊走邊想，盤算這次外出的收穫，完全超乎他的意料，導致原本的計劃變得有些保守。
嫁衣神功和化石神功的化學反應，七種武器之一的孔雀翎到手，還有一枚詭異莫測的天一真水，每一項都讓鳳凰社的底蘊大大提升。
神功的提升能夠讓鳳凰社批量生產半神高手，孔雀翎更是武林中如同核武器一樣的大殺器，有了這兩樣東西，一年之後鳳凰社就可以席捲天下，但天一真水，纔是錢恆最欣喜的發現，它有可能是蘊含着神魔的祕密。
這個祕密很有可能是他第一個發現。
這枚外相與水滴無異的天下第一劇毒，實際上很可能根本只是海量元氣的濃縮，實際上並非毒藥而是補藥。
天一真水之所以沾者必死，就是因爲它蘊含的能量實在太強，就算是堪破氣關逆反先天的半神也無法承受，所以才被人以爲是天下至毒。
它的能量極度內斂，完全不向外散發，反而會吸收所有接近的真氣內力，所以一直沒有人能夠發現它的祕密。
五感也無法感知到如此細微的層面，按照常理，就算是半神親身接觸，不然也發現不了它的祕密。
萬幸錢恆有不可思議的金匱要略。
金匱要略記錄的中醫望聞問切第一訣望字訣，從最開始觀望病人內氣運轉，到後來看武者氣息精神，不斷演化發展，如今已經超越了低武世界的層次，再一次給他帶來了驚喜。
也正是望字訣發展到望氣術，他才能發現天一真水的真相。
一個黝黑深遠的山洞中，錢恆目光幾乎凝聚成了實質，眼睛明亮的像是貓科動物，死死的盯住了天一真水。
江湖之中，不少人都兼修暗器，但基本都是依靠力量和手勁亂丟一氣，真正能夠把暗器當成看家功夫的，首先要練目力。
只有做到了視小如大，纔算是正式入門。
此時錢恆的目力之強，堪稱震古爍今，望氣術運轉到極限下，他的目光如同超高倍顯微鏡，將天一真水的變化收入整個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