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第一從武俠開始 >第八十一章 燕南天
    燕南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這漫無邊際的夢中,經歷了無數愛恨情仇和悲歡離合,可一想到具體的內容,卻發現什麼都記不起來。

    這夢實在太過漫長,不僅僅是記憶,連他的情感似乎都慢慢消退,原本深愛和痛恨的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所有情緒都歸於寂靜和麻木。

    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慢慢忘記了思考,只剩下無盡的空虛和迷茫。

    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時間彷彿凝滯,直到宇宙的盡頭。

    突然一束明亮的光出現。

    他猛然產生了衝動,想要追尋這一縷光明,冥冥中,他感到這就是他要等待的東西。

    心神融入明光,記憶和情感慢慢迴歸,他停滯的思維又開始了轉動。

    過往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

    他是燕南天!

    天下第一神劍!

    意念化成的巨劍劈下,永無止境的黑暗虛空剎那間支離破碎。

    他終於醒了起來。

    周圍的光線並不刺目,可卻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直到一分鐘後,才慢慢適應了光明。

    口鼻中殘留的藥味,空氣中懸浮的塵埃,飛鳥清脆的鳴叫,牀榻溫暖的柔軟,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些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東西。

    一切恍如隔世。

    燕南天活動生鏽的身體,噼裏啪啦聲爆成一片,十七年來他的肌肉早已萎縮,可憑藉殘留的部分嫁衣真氣,他依然輕鬆站了起來。

    模糊的思維讓他想不起自已身在何處,可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出去走一走。

    現在的他,最想要的就是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烈酒。

    他已經聞到了美酒的香氣,知道不遠處就有自己要的東西。

    推開大門,順着酒氣步行數十米,來到一間敞篷酒桌旁。

    桌子上十幾壇上好的汾酒,其中一罈已經打開了封泥,酒香四溢,勾的他食指大動。

    他也不客氣,上去就拿起一罈,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灑落的酒水順着下巴流入衣襟。

    “好酒!”

    他一口氣喝乾了整壇,用衣袖擦擦嘴角,心滿意足。

    “當然是好酒,也只有這二十年的陳年佳釀才配得上天下第一大俠。”

    錢恆笑着分發酒碗,“不過這酒不多,燕大俠最好還是省着點喝。”

    燕南天哈哈一笑,“好酒就是要大口喝才過癮,一飲而淨方爲酒道中人!”

    “大俠豪氣沖天,錢某也陪你喝一杯!”

    錢恆也抓住一罈酒,用力一吸,酒水全部到來口中,沒有一滴灑落。

    燕南天拍手道:“好漢子,好功夫!”

    說道這裏他又嘆息道:“可惜我卻沒法這麼喝了。”

    他殘留的嫁衣真氣也就三五年,這點功力根本做不到隔空吸酒。

    錢恆擦擦嘴,“燕大俠恢復記憶了嗎?”

    燕南天搖搖頭,“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只有幾件事我還記得清楚。”

    他猶豫了一下,“現在是什麼年景?”

    只從身體的狀態,他就明白離自己昏迷已經過去了很久,頗有些躊躇,害怕自己昏過去太久,很多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錢恆指着安安穩穩坐着的江小魚,“這位就是你當年拼死救下的小子,他現在剛剛十七歲。”

    “已經十七年了啊。”

    燕南天看着和義弟七八分相似的面孔,輕嘆一口氣。

    “這些年,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

    錢恆笑而不語,江小魚激動的看着自己的大伯,二話不說磕了三個響頭,深情意切的敘說感激之情。

    伯侄相見,自然有着說不完的話,十七年的時光,只會讓這份感情更加沉澱。

    在場中人無一不被這份真摯的感情感動。

    錢恆感嘆道:“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燕大俠無愧義薄雲天之名,輕生重義,我不及也。”

    在佔盡上風的時候,他卻能夠爲了江小魚的性命束手就擒,明知道這樣做必死無疑,也要保全義弟遺孤的安全,彷彿捨生取義這詞,就是爲他而打造。

    他不是不知道五大惡人陰險狡詐背信棄義,很可能說保全江小魚的性命只是爲了欺騙自己,可他還是義無反顧,把利刃交給了仇人。

    在錢恆的眼中,燕南天此時的功力和精神雖然衰微,可他的氣息卻至大至剛,如不周神山一樣頂天立地。

    他的心神已經堅韌到不可思議的境界。

    或許有人能夠毀滅他的身體,卻絕沒有人能夠擊垮他的意志。

    以錢恆入微之境的精神,絲毫把握不住燕南天的狀態和心情。

    經歷了千般磨難的他,心神已經昇華到了一種密不可測的高深境界。

    只有給他一定的時間恢復,遭受了十七年折磨的燕南天必然直入非人之境。

    “原來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啊。”

    江小魚娓娓道來,燕南天感慨萬千。

    他端起一杯酒高高舉起,“燕某人謝過錢大夫、萬大夫的再造之恩,這杯酒是我敬你們兩位,以後若有事,儘可以喚我。”言罷一飲而盡。

    他的話簡簡單單,可所有人都明白這句話的分量,燕南天的承諾何止一諾千金。

    “燕大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準備怎麼做?”

    燕南天目光堅定,“當然是爲我義弟討回公道。”

    他看了看江小魚,又看了看憐星,“十二星相,移花宮,還有江琴,都要付出代價!”

    錢恆笑了笑,“十二星相和江琴也是我要對付的人,可移花宮我要保下來。”

    兩人眼神交接,氣氛瞬間凝固下來。

    燕南天語氣沉凝,“錢大夫一定要維護移花宮?”

    “當然!”

    錢恆雲淡風輕道:“江楓夫婦畢竟是自殺而亡,邀月有一定責任,可這件事罪不至死。”

    燕南天針鋒相對,“錢大夫你與我有恩,我可以不出手對付邀月,可不代表這件事就此罷休。”

    錢恆突然笑了起來,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我知道燕大俠是想要讓江小魚親自報仇,可你不覺得就憑他,根本不可能是邀月的對手嗎?”

    他看着如大理石一樣穩重的燕南天,恍然道:“你是想讓花無缺和江小魚一齊出手?”

    憐星已經把江小魚和花無缺的身世如實相告,也就錢恆猜測的道心種魔沒有告知,而剛剛這些事情燕南天也知道了。

    憐星輕嘆道:“想讓無缺對付姐姐,你們完全是異想天開。”

    花無缺從小就把邀月兩人視爲至親和神明,在和江小魚不熟悉的情況下,就算真知道了兩人的身世也會聽從邀月命令殺掉他,更不用說讓他背叛了。

    “我相信楓弟的兒子,有着血脈的羈絆,他一定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燕南天說的斬釘截鐵,可錢恆卻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當年江楓和花月奴私奔,在江湖的層面卻是不大光明。

    江楓一方面和邀月虛與委蛇,讓移花宮宮主以爲江楓愛的是她,可轉手卻和她的侍女搞在了一起,還珠胎暗結生下了孩子。

    也幸好這件事沒有傳開,不然邀月一定會成爲江湖的笑柄,這種仇怨就算邀月殺掉江楓夫婦也不會有人覺得過分。

    當年燕南天若是真的怒不可遏,肯定直接就和邀月決一死戰,而不是在激鬥百招後就罷手。

    十七年前的邀月實力雖強,可比燕南天還有相當差距,只有和憐星一齊出手才能擋下天下第一劍。

    所以他口頭上說不會放過移花宮,實際上卻把是否報仇的選擇給了江楓的兒子們。

    花無缺一定不會報仇,也不會允許江小魚報仇,所以江楓夫婦的事最後無論鬧到什麼地步,都不會影響到移花宮。

    燕南天真正的目標,仍然還是江琴和十二星相。

    十二星相本來就是燕南天兄弟二人的仇人,江楓也正是被其重傷纔會被邀月救回移花宮,導致了後續的一系列悲劇。

    可在燕南天心中,最恨的仍舊是出賣江楓的書童江琴,如果不是他的背叛,江楓根本不會出事。

    若是江楓對江琴很差動輒打罵還好,可燕南天非常清楚,江楓真是把江琴當做弟弟一樣對待,無論功法還是錢財都不曾短缺對方,更是親自教江琴讀書練武,幾乎仁至義盡。

    江楓的善意,換來的卻是江琴最徹底的背叛,千金難買的情誼,被江琴棄若敝履。

    燕南天永遠都無法原諒他。

    錢恆輕嘆一聲,“我有江琴的下落。”

    燕南天眼神瞬間亮如燭光,他本想要說什麼,卻又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有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了。

    他已經答應了自己不再介入邀月和江小魚兄弟的事情,也曾答應爲錢恆出手,如今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江琴就是現在的江南大俠江別鶴,他自從逃走之後就闖出了不小名堂,如今居住在安慶城內。”

    錢恆避開了燕南天的大禮,誠懇道:“江琴這種陰險小人活着是所有人的過錯,其實我早就可以處理掉他,只是想着最好讓他當年殘害的故人來報仇雪恨,所以才一直沒有動他,如今見了燕大俠,我終於可以如實相告,讓正義得到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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