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投入不穩定的普通話就是變得極不標準。
他已經五十二歲。
身上有一種歷經歲月的滄桑感。
電風扇吹着他的頭髮飛舞,露出左邊無法做出表情的臉頰。那裏有一條淡淡的傷疤。
即便吹着風扇他額頭上依然浮現出了汗滴。
因爲太過於沉醉演唱,他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
許放聽着腦海裏不由浮現出渡邊和直子來……楊燁把這首歌唱活了。不知道爲何,此時此刻許放有種楊燁就是五十二歲的渡邊的錯覺。
醜叔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以後得慢慢發掘醜叔的故事……
他的歌聲就像歲月釀成的酒。
既香醇。
又苦澀。
“或許我不該問
讓你平靜的心再起漣漪
只是愛你的心超出了界限
我想擁有你所有一切
應該是我不該問
不該讓你再將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鎖
該如何才能解脫”
伍佰版本的《挪威的森林》給人一種別樣的悽美感,但同時又能讓人感到安慰和溫暖。
歌詞細膩。
歌聲粗獷。
在細膩與滄桑之間挖出一條強烈的共鳴地帶。
特別是副歌部分,“或許我不該問”、“應該是我不該問”……這兩個句式是已經問了,只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
看過《挪威的森林》的聽者會想到渡邊和直子。
而沒有看過這本書的人,想到的恐怕更多的是關於自己的愛情——失戀後的懷念。
或許曾經的戀人親密無間。
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保留地。
一個人怎麼可能被另一個人完全瞭解呢?
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但似乎最後也只有尊重吧,尊重每個人都在心中留下一片無人觸及的森林,讓它充滿神祕感,讓它純淨、平靜……
楊燁用自己的的歌聲詮釋着他對這首歌的理解。
而導師、觀衆則聽得迷離起來。
“每次聽醜叔唱歌!都感覺他的歌聲充滿了生命力,仿若靈魂都在跟着其共振。”陳樹感慨。
“聽他唱歌是一種享受。”陸安琪閉着眼睛,很享受愉悅的樣子,“就像精神世界正在被一雙柔軟的手按摩。很感嘆,但偏偏又很治癒。”
“他在用靈魂唱歌。”陶吉深陷其中。
楊燁的演繹讓導師和觀衆都暫時忽略了歌詞。
似乎歌詞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醜叔在唱歌。
他那可以感染靈魂的歌聲在耳邊縈繞,在心間迴盪。
醜叔楊燁在舞臺上享受着電風扇的“強風吹拂”,他此刻仿若置身於一片森林之中,山風吹過,風從細小的毛孔鑽入五臟六腑,遊走於四肢百骸……
他把自己唱爽了。
好像進入了心流狀態。
唱歌也能進入心流……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醜叔楊燁沉浸其中,體會着,感受着,享受着。
“啊啊啊~~”歌曲接近尾聲,他用接近靈魂呼喊的方式吟唱了一小段,仿若在吶喊。
仿若他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但卻始終抓不住。
這一段“吟唱”之後,《挪威的森林》進入了長達1分17秒的吉他solo。
其實也算不上solo,因爲還有鼓點陪襯。
或者將之稱爲長達1分17秒的尾奏更加合適。
許放個人覺得《挪威的森林》尾奏部分是這首歌真正精華的部分。
吉他激烈、婉轉、熾熱、哀傷……
沒有歌詞。
但仿若所有情緒和情感都在這段吉他聲中爆發。
它讓一切變得簡單。
但也讓一切變得豐富和放大。
仿若無聲的吶喊,恰似沉默中的爆發……
在衆多版本中,伍佰的演唱會現場版、以及伍佰和五月天共同演繹版本,這兩個版本的尾奏吉他都超神了。
伍佰現場版原汁原味。
伍佰和五月天的版本則被成爲“伍佰天組合”版,最後有五把吉他一起演奏!是燃起來的版本。
而且這一版中,阿信的吉他還斷了一根弦,被稱爲“現場混子”,史稱:《斷了的弦》。
醜叔楊燁彈奏着吉他尾奏,身體都不由自主微微向前彎曲,手指極爲用力地在吉他上掃動。
那沉醉投入的小表情在電風扇的吹拂下擁有着致命的魅力。
認真的醜叔最帥!
認真的男人最帥!
尾奏的吉他聲一發入魂。本以爲只是一小段吉他演奏,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大家期待的尾奏結束卻遲遲沒有到來。
直到超過一分鐘。
更奇妙的是這段尾奏也太好聽了,當他結束的時候,每個人竟念念不捨。
“醜叔不要停啊!繼續彈奏!我還能聽。”
“感覺這尾奏我能聽一天。”
“第一次覺得一分多鐘的尾奏太短了。”
“聽不夠。”
觀衆們熱烈討論起來。
當尾奏的最後一個音落下,全場觀衆沸騰,高呼着“不要停!繼續彈!”
陶吉、陳樹等人則轉向許放問道:“尾奏殺?”
好傢伙!
在《七里香》前奏殺之後,許放又搞出個尾奏殺!
這段尾奏讓人真的一秒鐘都不想錯過。
太好聽。
太入魂。
堪稱注入靈魂的存在。
“這纔是音樂啊!”導演沈修明聽到這段尾奏已經不能自制了。
他是搖滾迷。
聽了很多搖滾樂。
但現在卻被醜叔演唱的《挪威的森林》深深折服,詞、曲都超神。而且越聽越停不下來。
爲什麼這麼上頭啊?
是因爲《突然的自我》喝完的那一杯和那三杯都是假酒嗎?
味兒太沖了!
尤其是最後那段尾奏吉他!極致的音樂享受啊。在當今的樂壇他已經好久沒聽到這種級別的音樂了。
副導演聽沈修明這麼說,一下沒反應過來,道:“我們這節目叫這纔是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