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霞不喜歡靠門太近,人來人往的,太吵,就選了右邊靠近廁所的下鋪。

    沈清芙眼裏帶了點歉意,要不是她耽誤了,沈春霞一定能選個好牀位。

    沈春霞卻一點都不介意,她家住的是泥土房,現如今一下住上樓房,她已經很滿足。

    再者,廁所在陽臺裏面,轉個彎,還隔着一米多的距離,平時上完廁所時還用水衝乾淨的,一點都不臭。

    沈春霞跟這個時代大部分女子一樣,勤勞能幹,聰明大方,時時刻刻爲別人着想。

    “總之,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沈清芙道:“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沈春霞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沈清芙的臉白裏透紅,彷彿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她的手早就蠢蠢欲動了,終於摸到,沈春霞不由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沈建剛覺得這畫面有點詭異,不由得撇開眼。

    沈清芙:“……”

    把沈清芙和沈建剛送到門口,沈春霞就回宿舍收拾了。

    “爸,我走了。”沈清芙朝他揮揮手。

    “嗯,有事找我。”沈建剛朝牛車走過去。

    “那你照顧好自己,喫好點,不要聽奶的,虧待自己。”

    沈清芙是希望他活得長長久久的,只有他活得夠久,才能知道,他到底錯過了啥,而且,她還要看他跟沈半梅母女倆糾纏呢。

    沈建剛卻誤會她關心自己,心裏熨帖一片,覺得這個女兒沒白養,回了她一句:“知道了,囉嗦。”

    ……

    沈清芙回到宿舍,發現自己對面的牀鋪有了人。

    一個瓜子臉,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褲的姑娘。

    看到沈清芙,她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我叫趙依紅,你呢?”

    沈清芙嘴角微揚,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沈清芙。”

    “你家哪的?”趙依紅一邊擦着牀一邊問。

    沈清芙說出村子的名字。

    “原來你家在鄉下的啊,我還以爲是城裏的呢,畢竟你的名字一點都不像……啊,抱歉,我沒有說鄉下人土的意思。”

    趙依紅一開始以爲沈清芙是城裏的,想跟她交個好,得知她是村裏的,一下看不上了。

    “我懂的,畢竟你看起來也不像城裏人,我聽說城裏人都很講禮貌的……啊,抱歉,我沒有說你無理的意思。”沈清芙道。

    “你這小姑娘,怎麼指桑罵槐呢?”

    一大娘從陽臺上端着一盆水回來。

    “我這人通常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奉還。”

    言外之意,是她先撩騷的。

    “我家依紅誇你還誇錯了。”大娘陰陽怪氣道:“都跟你說過,不要隨便夸人,特別是鄉下人,她們聽不懂。”

    最後一句,自然是對趙依紅說的。

    沈清芙點頭:“我們鄉下人最重要的品質是實誠,從不撒謊,要是我的真話冒犯你了,請多多擔待。”

    大娘:“……”

    趙依紅:“……”

    空氣,一下變得寂靜,忽然,一個扛着大麻袋的姑娘走進來,大着嗓門道:

    “好熱鬧,在門外就聽到說話聲,你們都在聊啥呢?說來聽聽。”

    “哦,對了,我叫周紅衣,你們呢?”

    “我叫沈清芙。”沈清芙一下喜歡上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眼神柔軟道。

    “我就趙依紅。”趙依紅不情不願的回答。

    “我們的名字差不多啊。”周紅衣開心道。

    “什麼差不多,我女兒姓趙,你姓周,別上來就認親戚。”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紅衣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啥,突然遭到訓斥,有點無措。

    沈清芙解圍:“你咋一個人?家人呢?”

    “坐車要錢,我就一個人來了。”

    幾塊錢車費,對於有錢人家來說不算啥,但對於窮人家來說,卻要存上許久,每一分都要掰開來花。

    “你好勇敢。”沈清芙誇讚。

    她的這句話是真心的,村裏的孩子,一年到頭,鎮上都去不了幾次,更別說縣城,這很可能是周紅衣第一次來,卻一點都不膽怯,已經很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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