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菜是怎麼回事?”
許平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個菜,不悅地問。
他這人不難搞,但今天這幾個菜,實在是太過分了!
服務員小妹小心翼翼地賠笑,“這菜怎麼了?”
“你自己來嚐嚐吧,你看這香菇青菜,淡得像是水,還有這魚呢,到底是放了多少鹽?”
小妹尷尬地笑着說,“要不,我讓廚房再給您重新弄一份?”
服務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好。
可這廚藝,實在是配不上這種檔次的飯店。
不對。
這絕不是廚藝問題。
但凡是一個廚師,哪會在鹹淡的問題上,錯得如此離譜?
這是態度的問題!
甚至可能就是故意的。
許平搖搖頭,他不想在這個飯店喫飯了。
正在這時,一道清冷卻又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小月,發生什麼事?”
服務員小妹回過頭,連忙說道:“老闆,這位顧客說今天的菜,鹹淡有問題。”
許平看過去。
那不正是白若雪?
她竟然是“安山宴”的老闆?
白若雪顯然也認出了許平。
她驚呼道:“許平,怎麼是你?”
“是我,若雪,真沒想到你是這裏的老闆。”
“‘安山宴’是我爸開的,他身體不好,我大學畢業就回到安山縣,接手了這家飯店。”
稍加解釋後,她問:“菜有問題?”
許平苦笑,“你可以自己嚐嚐。”
白若雪來到餐桌前,重新拿了雙筷子,夾了青菜吃了一口。
眉頭微蹙。
她又夾了一筷子的魚,輕輕咬了一口。
剛咬下去,她的臉瞬間就變黑。
“呸……”
她將魚吐在了紙巾裏,回頭問服務員小妹:“這兩個菜誰燒的?”
“好像是馬師傅親自燒的。”
“馬大廚?”
白若雪顯然有些不信。
小月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老闆,其實這幾天,廚房燒的菜,很多顧客都不滿意,不是鹹了就是淡了,還有沒燒熟就端上來的,甚至有沒洗乾淨的……”
白若雪的臉色變得糟糕。
這幾天,她爸爸在醫院急救,她陪着照顧了好幾天。
今天早上,她抽空看了飯店管理系統後臺的數據,發現短短三四天,飯店的營業額急劇下降,她覺察問題不太對勁,剛好爸爸的情況有些緩和,所以來飯店看看。
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
“小月,去把馬大廚叫過來。”
白若雪的臉陰沉地像是要滴出水來。
等小月走了,她這纔回頭看向許平,歉意道:“許平,真是抱歉,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許平搖搖手,沒說什麼。
他是看出來了,“安山宴”的管理出現嚴重問題。
很快,一位胖胖的大廚來到餐廳。
“白總,找我有事?”
大廚笑呵呵地問,彷彿並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馬曉軍,你嚐嚐這兩個菜。”
馬曉軍嚐了兩口菜,嘿嘿地笑了起來:“失誤,失誤,一個鹽放多了,一個鹽放少了。”
“只是這個問題?”
“不然呢,白總?”馬曉軍乾笑着。
他橫了一眼許平,又說:“其實有時候也是因爲某些顧客比較難搞,換個其他顧客,可能就沒這事了。”
這什麼態度!?
自己的責任,還推卸到顧客難搞上去了?
白若雪氣得直哆嗦。
許平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馬曉軍卻若無其事,他吩咐小月:“把這兩個菜倒了,我重新去做一下。”
說完,他也不等人迴應,轉身就走。
“站住!”
說話的是許平。
“就你這態度,你做的菜,我還敢喫?”
許平說得不留情面。
也是事實。
誰知道你回鍋重來,會不會往菜裏面加點“料”?
馬曉軍卻一臉無辜的表情看向白若雪,“白總,你也看到了,有些顧客就是真的難搞。”
白若雪臉色發白,她伸出手一拍桌子,怒聲道:“夠了,馬曉軍,你不要再演了。”
她倒竹筒一樣把話直接倒了出來。
“說吧,‘唐人薈’的劉志強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纔會這麼不遺餘力地想把‘安山宴’給弄垮?”
馬曉軍一愣,辯解道:“白總,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真的不用裝了,馬曉軍,從現在開始,你被解僱了!”
白若雪決絕的態度,讓馬曉軍有些震驚,然後冷笑:“白總,你該不會不知道,我真要走了,後廚的人,基本會被我帶空吧。”
“滾吧!”
“行,希望你別後悔。”
馬曉軍剛想走,突然又停住腳步。
他加了一句:“不過白總你還是挺聰明的,‘唐人薈’三天後正式開業,我作爲‘唐人薈’的行政總廚,擁有10%的乾股,這是你們‘安山宴’沒法給我的。本來我還想着,我離職前給‘安山宴’站後最後一班崗,既然白總這麼不給面子,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轉身就走。
邊走,他還邊吆喝:“凡是我的人,現在就放下手中的活,都跟我走了,這個月工資不用怕,‘唐人薈’照付!”
剎那間,從服務員到領班,到後廚的廚師,一大幫子人開始整理東西,準備離開。
看着這一幕,白若雪氣得身子直髮抖。
這……
也真是太猖狂了!
什麼站好最後一班崗?
這簡直是來拆最後一次臺!
也怪她管理經驗不足,手段不夠狠。
當初覺察馬曉軍有問題的時候,就應該採取雷霆手段。
許平也皺了皺眉。
他沒想到,只是跟着白若雪進來喫頓飯,結果吃出了一場同行挖牆腳的商戰大戲。
這一來,安山宴短期內怕是元氣大傷,甚至可能會直接垮掉。
眼看着馬曉軍領頭,十幾個廚師、領班、服務員魚貫地走出安山宴,白若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