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開口恐嚇，倒也算了，他這麼一來，許正元直接就要甩手不幹。
“陸波，不要無禮！”
邊上的精瘦中年人輕聲喝道。
中年人轉頭看向許正元，拱了拱手。
“這位想必就是傳聞中的許正元許神醫，在下陸文印，這是家父陸永瀚，犬子陸波。”
略一停頓，他又說：“我們是淮中的搬山道人一脈。”
搬山道人？
邊上的許平一聽，恍然大悟。
原來這三人是盜墓賊。
那他們揹包裏藏着的，想必就是墓穴中的陪葬品嘍。
許正元聞言，也是臉色變得凝重。
他重新看了一眼牀上的老者，喃喃道：“怪不得會中汞毒。”
年輕人臉露驚訝之色，急切地問：“你能看出這是汞毒？可我們提前做過預防，爲什麼還會中毒？”
許正元微微一哂。
“汞毒要是足夠濃烈，你們那種土法預防又有什麼用？”
陸文印眉頭深深皺起，說：“可這次我們並沒有下洞，應該不會中汞毒纔對……”
他很快又說：“許神醫，您能出手救救家父麼？”
許正元卻搖頭，“不能！”
陸波又是臉色一變，怒道：“醫者仁心，你爲什麼不救人？”
“醫者父母心，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來我這裏，我自然要救，可你爺爺中毒太深，耽擱的時間也長，我救不了又能怎麼辦？”
許正元語氣平淡，卻說得大義凜然。
陸波一滯，也是無話可說。
陸文印問道：“那就是沒救了？”
“中醫確實有治療汞毒的方法，但方法相對緩和，見效慢，對重症效果不佳，但中醫救不了，西醫未必就沒法子，西醫有治療汞毒的急救方法，如果你們馬上送去甬江市的大醫院，或許還有生路。”
面臨病人生死的關鍵時刻，許正元摒棄了中西醫的門戶之見。
他給病人指明瞭生路。
可陸文印和陸波互相看着，顯得有些爲難。
他們是搬山道人一脈，自古身份隱祕，最是忌諱和官家打交道。
他們甚至有案底在身。
去正式的大醫院急救，大都需要登記病人身份信息，這是他們不願做也不敢做的事。
陸文印咬咬牙，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許神醫，就用你的方法救救家父吧，要是救不過來……我們也絕不爲難你！”
許正元哪裏肯答應。
他還是堅決搖頭，“你們還是去市裏面的大醫院吧。”
陸文印急了，直接把背上的揹包解了下來，當着許正元的面打開。
“許神醫，你要是肯出手相救，不管成功與否，我都願意以其中任何一物作爲酬謝！你放心，這裏的所有東西，都不是下洞拿來的，是乾淨的東西，我願爲此發誓，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許平雖然還離得遠，但從他這個角度看去，也剛好能看到袋子裏的東西。
那是幾件用布帛包着的古物。
許平腦海的金色小球，此刻鬧騰得更歡了。
顯然可見，它喜歡的東西就在其中。
許正元依舊不肯答應：“這不是酬勞的問題。”
就在這時，許平開口，“三叔。”
許正元回頭看向許平，目光滿是疑惑。
許平來到陸文印面前，問：“我們真要救了老爺子，你願意我們隨便取一件古玩？”
“一言九鼎，絕不違背！”陸文印說得斬釘截鐵。
許平的目光從包中收回。
他已經看到了一塊雕刻着一頭不知名怪鳥的大玉盤。
比他之前在古玩城購買的古玉殘盤，還要大上不少。
金色小球所在意的，顯然就是這塊古玉。
許平回頭，對三叔使了個眼色：“三叔，我們去邊上商量一下。”
許正元跟着許平來到一邊。
許平輕聲問：“中醫真能治療汞毒麼？”
“當然可以，尋常情況下，汞毒可以通過同時服用解毒活血、補腎、利尿的方劑，緩解各種汞中毒症狀，保護腎臟的同時，最終全部清除汞毒。”
許正元又加了一句：“但他的情況太嚴重，也錯過了最好的救治時間，恐怕是……沒救了。”
許平再次壓低聲音：“如果加些東西呢？”
許正元瞬間就懂了。
他雙眼放光。
生命之水的神奇作用，他已數次領教。
許平真要肯用生命之水，或許還真能創造奇蹟。
他輕聲問：“你是要他的古物？”
事關最大的機密，許平也不詳細解釋，只是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對，我要拿去打點關係，送人。”
許正元不再多問。
“那好，我開藥方，你讓三嬸去煎藥，真要救了他，我們拿得心安理得。”
藥方很快開好。
許平拿着藥去了廚房。
順帶往藥罐子裏倒了一些仙水。
藥煎好後，他又端着藥進了診室。
等到藥有些涼了，陸文印扶起他爸，將藥緩緩灌進陸永瀚的嘴裏。
說來也是神奇。
那藥一入口沒多久，陸永瀚就開始放屁慪氣。
然後示意要上廁所。
見到這一幕，許正元微微點頭。
很快，陸永瀚就上了三次廁所。
他的身體情況也變得越來越好，能開口說話了。
見到這種情況，許正元也徹底放下了心。
他又開了六貼藥劑，交給陸文印，“你再每天早晚各一次煎服，應該就能徹底清除汞毒。”
陸文印頓時抱拳彎腰：“謝謝許神醫。”
他說到做到，當即再次打開他的袋子：“許神醫，您挑一件喜歡的。”
許正元看了看許平，許平也不客氣，直接就取了那塊怪鳥玉塊。
陸文印忍不住誇：“這位小兄弟好眼光，這是周禮六器中的天壁，用於祭天的，價值不菲。”
許平笑笑，隨口說：“我只是看古玉好玩而已。”
這時候的陸永瀚也已經能開口說話，他沙啞着聲音說：“給，該給！”
就連剛纔表現得很急躁的陸波，也直接拜服：“許神醫，剛纔我太冒失了，給您道個歉。”
許正元當然不在意，他哈哈笑着。
許平思考了一下，問：“幾位，我想問下，你們這些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
陸家衆人面面相覷。
陸文印會錯了意，連忙說：“小兄弟你放心，這不是下洞得來的，不是陪葬品，它很乾淨，原本是用來祭天的。”
“不過，說起這個，也算我們運氣好，前些日子，我們聽說這附近的山洞裏，找出幾件周朝的物件，所以我們爺孫三人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被我們找到了一個洞，就有了這些收穫。”
許平有些喫驚。
原來安山縣的山區，竟然還有這種藏着古物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