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鬱清命令“晴天”在樓下打掃衛生,本來多正常的一件事啊,她卻懷疑是不是自己進門前踩到了狗屎,把他家弄髒了。
比如鬱清覆盤時有感而發“沒點心眼做不了分析師”,她也感覺對方在暗戳戳地隱喻着些什麼。
情緒真是一種不說也會悄然投射出來的奇妙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鬱清漸漸不說話了,就聽她說。
於是,他們是在一種微妙的氣氛裏結束了今晚的覆盤。
“我走啦,你別送了!”
謝予晴衝跟下樓的男人揮了揮手。
然而,鬱清已經推開大門,站在外面回頭等她了。
她閉上了嘴巴。
天已經全黑了,從雲層後探出的半輪月亮離得很遠,又迅速被另一端的風雲吹成了完整的模樣。
走在靜謐的小道上,鬱清突然開口道,“今天心情不好?”
“沒有啊。”謝予晴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有錢賺怎麼會心情不好。”
鬱清卻緊接着問,“因爲網上的輿論?”
他早就發現了謝予晴今天的不自然。
謝予晴想了想,乾脆順着他的話說,“就是可能你應對這種緋聞的經驗比較多吧,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坦白說確實有點不自在……不過應該也跟我的性格有關,跟你沒關係。”
對於她的說辭,鬱清不置可否,只是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他這麼簡單粗暴地想解決她的問題,讓謝予晴有點感動,不假思索地脫口道,“那一小時再給我加點?”
鬱清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哈哈,我開玩笑的。”謝予晴衝他擠了下眼睛。
她今天穿着一件淺綠色的羊絨毛衣,襯得皮膚白皙,臉龐精緻,而她笑的這一下,甜美中帶着一絲俏皮,剎那彷彿讓他回到了高中的某天。
朦朧的夜色穿過落葉的間隙,在她的身後晃動落後,那短暫的時光,仿若流離失所的夢境。
鬱清沉默了良久,才輕笑了一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的聲線是偏清冽的,此刻帶了笑,卻像細沙摩擦一樣的柔和。
彷彿是怕她想岔了,他又補了句,“不是因爲別人才認識你的。”
謝予晴原本也沒往別處想,倒是他的解釋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不爲別的,只是他昨晚剛說過“我認識你,我和越柯是朋友”,隔了一天,便想推翻這種說法。
“那是?”謝予晴下意識地問了下去。
鬱清卻笑了,“我們名字一樣,怎麼可能沒注意過你。”
路燈橘色的光影在他的眼底掠動,彷彿潮水一樣,明明滅滅。
謝予晴明白,這話的玩笑成分居多,大抵是爲了緩和此刻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
但她又確實想起了一些久遠的回憶。
她發出長長“啊”的一聲,配合地點頭道,“也對。其實那時候我有點苦惱的,有時候我路過老師辦公室,聽到他們喊‘鬱清‘,總是心裏一個咯噔,以爲在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