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晴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一寸一寸被海水吞噬,那時唯一的想法就是:玩脫了,她果然不該跟那些危險分子攪和不清。
然後不甘、懊悔如數涌了上來。
她不想死!
即便父母不愛她,人生了然無趣,她也不想死!
她還沒完成人生目標,逃離地球呢!
……
彷彿做夢一樣,四周佈滿了陰霾的昏暗光線,暈頭轉向的光點,腦袋像要炸開了一樣的強烈疼痛,嘴裏的血腥氣和沉重感告訴謝予晴,她還活着。
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草坪上,渾身溼噠噠的,蓋着一件灰色呢大衣。
旁邊竟是寬闊平緩的康河下游。
一艘篙船停在夜幕裏,靜悄悄的,如同被遺棄了一樣。
“醒了?”
一道悅耳溫潤的聲音自耳畔響起,謝予晴渾身一震,倏地轉過頭。
路燈下,上一秒還無情把自己推下船的罪魁禍首此刻就坐在她身邊不遠處,也是渾身溼透,髮梢不停地往下滴水,一副落湯雞的樣子。
只是,他的眼睛卻變色了。
變成了漂亮的湛藍色。
謝予晴呆呆地望着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甚至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昇天了是幻想。
“別琢磨了,先回去再說。”青年卻伸手拿過她那件呢大衣,挽在胳膊肘裏,然後甩了下自己進水的手錶,重新戴回了腕上。
謝予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走了。
只是沒敢跟太近。
路燈的光將他的身影映得很長。
直到跟着他一路走回了熟悉的中心街區,熱鬧的人潮,隨處可見的時尚面孔……
周遭切切實實的煙火氣使謝予晴慢慢放鬆了下來,一顆懸着的心略微放回了實處。
但是,當青年刷開某半獨立別墅的門,示意她進來時,她還是遲疑了。
不是害怕或是別的恐懼什麼的,有什麼能比被推下大海更糟糕可怕的事情嗎?
她只是退卻了。
她在路上想起了一些事,但又不敢繼續深想。
“進來吧。”
他卻開口說道,“有件東西,你應該很感興趣。”
隨着開關燈亮,一個簡潔大方的佈局落入眼簾。
沒有奇形怪狀的擺設和奢華的壁畫,傢俱是簡單的原木風,但能感受到不俗的品味。
謝予晴脫掉了鞋子,見他徑直往一個房間裏走,不由回過神問道,“呃,你是微生玦凌吧?”
沒想到聽到這話,對方轉過頭,投來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需要我重新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要的!”謝予晴不假思索地說道。
聞言,青年不由從呢大衣內袋裏翻出了一張名片,單手遞了過去。
“我姓微生,微生玦凌,腦科學家,目前是貝特萊姆診所的精神科醫生……”
“也是你的主治醫生。”
謝予晴怔怔地看着名片,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在故意惡搞。
“……開什麼玩笑?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