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後，那邊響起了一道男聲。
“喂？”
略顯耳熟。
謝予晴一怔，嘴脣動了動，還未出聲，那邊又開了口，“……Vita，在嗎？”
這個聲音是……
鍾繇？！
不對，不是鍾繇。
她曾經以爲的“鍾繇”，是微生醫生的助理護工。
她遠遠地瞧過一眼，人是那個人，臉是那張臉，但微生玦淩告訴她，護工不叫這個名字。
謝予晴愣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哪位？”
“你是記性不好，還是耳朵不好？”那邊卻不滿地哼了一聲，“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謝予晴握着手機的手緊了兩分，從喉嚨裏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名字，“鍾繇？”
那邊“嗯”了一聲，語氣緩了下來，“先生要見你，現在。”
“……”
謝予晴心頭一緊，立刻掛掉了電話。
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定是幻覺！
一定是這幾天擔驚受怕，心理壓力太大了！
冷靜，謝予晴，冷靜……
她坐直了身板，緩緩擡起手臂，再緩緩放下，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
嗡——嗡——嗡——
然而，枕邊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她側頭看去。
依然是那個未知號碼。
這下，謝予晴的心懸了起來。
不會吧，她腦子又出問題了？
可是微生玦淩說過……
她這兩年也沒再出現過這種狀況了啊。
謝予晴暗暗深吸了口氣，重新接了起來，“喂。”
“你到底是誰？”
“謝予晴，你腦抽了？你怎麼不問問你是誰？”
與印象中一般無二的嘴欠語氣。
謝予晴的心裏卻涌上了一股惶恐。
久遠的惶恐。
她穩了穩心神，用微抖的手點開了揚聲器和錄音功能，然後竭力冷靜地說道，“你剛纔說，先生要見我？”
“嗯，我們就在樓下。”
“樓下？我在基地裏，你們怎麼進來的？”
“……你出來就知道了，槓精。”
“鍾繇”說完這句，轉而先掛了電話。
謝予晴沒反應過來，手機桌面卻映入了眼簾。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點進微信，點開了鬱清的聊天。
剛打了個語音過去，她突然看到了頭像下方的名字，慌忙取消退了出去，重新點開了鍾老闆的微信。
只是，她還沒點開視頻通話，鬱清反撥了一通語音過來。
這個點了，他是捧着手機睡覺的嗎？
謝予晴猶豫了一下，狠心點了拒絕。
她可不想被人當成神經病。
五聲鈴響後，語音接通了，一道充滿睏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半夜的，什麼事啊？”
“老闆……”謝予晴鄭重地說道，“我好像又發病了。”
話落，那邊足足沉默了好幾秒，然後響起了一陣瞬間掀被的聲響。
一貫軟糯甜美的嗓音拔高了幾分，“你說什麼？”
“我剛纔接了通電話，說讓我現在出去……”謝予晴按着太陽穴，有些困惑，“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有他說的話，跟我那陣子發癔症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