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沉默了片刻,從一個似是而非的開端說起,“他那時候就很奇怪,三年級把實驗室裏養的青蛙肢解,用的剪刀,關節搗碎了放在一邊,血淋淋的……”
謝予晴本來還洗耳恭聽,可聽了個開頭,便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連忙叫停,“等等等等!”
“怎麼了?”屏幕裏的男人半靠在牀邊,一臉正兒八經的疑惑。
她嘆氣,“聽得我發憷。”
“是吧?我也沒想到他後來掩飾得那麼好,還當了醫生。”鬱清說道,“不過看到他在你身邊的時候,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雙眼睛太好認了。”
謝予晴想了想,“但他當時好像沒認出你。”
“怎麼會。”他卻告訴她,“我打過他兩回,就是我燒成灰,他也不可能認不出來。”
“你真的是……”
謝予晴用四個字總結,“從小好鬥。”
鬱清不置可否,“你回國後,他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沒人知道他做什麼去了,但我知道Star3是他最重要的研究,他不會放棄的。”
聽到這話,謝予晴卻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如果我沒捋清一些事的話,這些話能讓我三天喫不下一口飯麼?”
他露出了一絲會意的笑,“你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明白呢。”
那雙清傲的眸子微微翹起,屏幕裏的男人笑得輕柔,笑得人不飲自醉。
謝予晴卻心情複雜,不由自主地拉扯了一下襟領,很多話洶涌欲出,卻又覺得矯情,動了動脣,最終以詼諧的口吻說出,“想明白那會兒,我確實三天都喫不下飯。”
“嗯?”
“不喝水的話,今年應該兩歲?三歲了吧?”
謝予晴哭笑不得,“這就是一種形容,形容好嗎!”
“哦~”他笑了笑,忽然說,“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謝予晴裝沒聽到,“然後呢?他這次爲什麼回國?”
“他沒說,但我和他達成了共識。”他強調了一句,“他不敢再對你怎麼樣了。”
謝予晴卻有點古怪的無所適從,“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跟人達成共識啊。”
“不相信我嗎?”
“……信。”她輕聲說道,“但我怕你被他騙了……”
因爲她就喫過很大的虧。
“別擔心。”男人卻勾起了脣角,“大不了我和他玉石俱焚,再大的火也燒不到你身上。”
他說得輕鬆,口吻如同開玩笑,謝予晴卻漸漸蹙起眉,語氣認真了起來,“鬱清,我不需要那樣的保護。”
“也許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希望有個人拉我一把,但我已經走過來了,我不懼怕任何人。”
面對她斬釘截鐵的態度,屏幕那邊的人脣邊的笑微凝,卻很快變成了若無其事的輕笑,“開玩笑的,你也信。”
鏡頭放大了許多情緒與細節,縱然他笑得不在意,謝予晴的內心卻無法平靜。
可他雲淡風輕,她也不可能揪着這個話題不放,萬一她想錯了……
那豈不就顯得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