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TheSky青訓出身,又剛與俱樂部簽了兩年合同,預支兩年工資不是個小數目。
謝予晴告訴他,自己沒有決定權,於是再問起沈晨近況的時候,沈爸爸很不耐煩說了句“不知道”,就掛了電話。
她有點莫名,又翻了翻電話簿,給他媽媽打了一通電話。
但是沒人接。
她只好與容易說了一下,把這事丟給他去處理。
人際關係什麼的,一貫不是她的強項。
下午五點多,謝予晴去前臺取外賣的時候,恰好在樓道與飄零打了一個照面。
說也奇怪,以前他們碰到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從那天食堂見過後,居然一連幾天都巧遇了。
謝予晴心裏是有點尷尬的,但對方卻神色如常,甚至略帶笑意地對她打了一個招呼,“拿外賣啊?”
“嗯……”她回以一笑,“你呢?出去喫飯?”
“等個快遞。”他口氣親暱,“今天很忙?”
“有點。”
“那下次把昨天沒看完的電影看完?”
“呃,其實我昨天……”
謝予晴正組織着語言,卻聽他說,“我知道,鬱清去找你了,你去應付他了吧。”
她有點詫異,不是因爲他知道鬱清找她的事,而是他的態度,彷彿並不在意她爲了另一個男人拋下他。
從某種角度,他們昨晚的確算在“約會”。
彷彿看出了她的納悶,他又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擺脫他,不然以你的性格,也不會答應陪我看電影了。”
但謝予晴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你不在意?”
“誰都有過去,重要的是重新開始。”他頓了一下,補述道,“就算你喜歡他也沒關係,我們還可以當朋友。”
謝予晴鬆了口氣,“總之對不起了。”
她道歉時的笑容坦蕩,那雙明澈的眼睛卻霧濛濛的一片,有一種堅持與破碎的矛盾感,一時間飄零的心底浮現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和氣地表示,“沒事,多大點事。”
兩人分開後,謝予晴輕鬆之餘,又有些感慨。
成年人的感情啊……總是默契得體面。不追問,也不強求。
可惜她不夠理性,總是在下定決心後被感性主導,就在昨天那樣踏出去一步,腦子裏便會想到那道在光影下被拉長的身影,那個融化的冰激凌,穿梭在青春裏的流散陽光,以及異國孤獨而溫柔的天空。
那兩道影子完完全全地重疊在一起,再想想那樣的決定,總覺得像是對過去自己的一種背叛。
原因也簡單,大概是清楚着,他對自己的喜歡。
所以沒辦法因爲一些賭氣和箇中原因,就那麼放棄一個心心念唸的人。
深冬的夜晚,天黑得徹底。
光禿禿的樹枝在馬路投下影子,謝予晴裹着厚厚的大衣,內心盡是感慨。
——回國後的第一個嚴冬她很少外出,幾乎在溫暖的基地裏冬眠,可今年卻不得不體會冬天的嚴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