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對自己的感情看得很清楚，也不像是會懼怕我的那類人，爲什麼從來都沒有和諾諾說過，你喜歡她”。
爲什麼？
王昊在內心嘆息，“蘇瑾夜，這麼多年來，但凡諾諾對我表現出來過一丁點的男女之情，我都和你死磕到底”。
可是她沒有，從來都沒有。
這纔是他們沒有在一起的所有理由中，最致命的啊！
他隨即又說：“不過啊，你也不用可憐我，不需要，因爲我幾乎也沒有奢望過能和諾諾在一起，從幼時的是初見，到現在，我們兩個站在這裏心平氣和的談起過往，我從來都只是你們感情的見證者，從前見證她愛你，現在見證你追她”。
沒有滿心滿懷的希望過，又何談破滅時的悲痛欲絕。
蘇瑾夜動了動嘴，剛想安慰他兩句。
王昊又接着說：“再說了，我對諾諾也不是隻有愛情，小時候見到她的時候我也才8歲，沒那麼早熟，當時真的只是想讓她當妹妹而已。
認識了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親情友情其實對我來說更珍貴。
所以蘇瑾夜，以後別欺負我妹，我的好朋友”。
蘇瑾夜語氣凝重：“不會”。
曾經她是他時刻想要保護的人的家人，現在他們成了夫妻，成爲了他所有感情的凝聚。
氣氛陷入久久的沉默，王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黑夜變得更凝重，溫度逐漸降低，蘇瑾夜站在樓下，目光對着那盞亮起的燈，一動不動。
……
開着敞篷跑車，毫無顧忌地和情敵說出了壓在心裏多年的話，王昊覺得內心無比暢快。
他從小在蘇瑾夜身上受得氣，彷彿今天一下子全找回來了！
哦對了，那傢伙現在還欠他一個人情，以後說不定還可以要挾他。
“爽！”王昊大喊一聲，恰巧從一羣騎着單車的小學生身邊呼嘯駛過。
背後傳來一陣罵罵咧咧。
“兄弟們上戰歌，追上前面那個嘲諷我們的傻吊”。
“好！”
一羣小男生瞬間弓起身子死命的蹬車，恨不得把鏈條磨出火花，一邊聲音高亢：“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
……
“蠢貨，拿着這個月的工資趕緊滾吧你！別讓老子再看見你！”
“啊——！”女孩尖叫一聲，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王昊瞬間踩了剎車，人在安全帶的束縛下重重地彈了回去。
看了看前面，離那個女孩兒還有一段距離。
還好，沒碰到人。
他後怕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解下安全帶下車。
把地上的女孩子扶起來，“怎麼樣？傷到哪裏了？”
“謝謝……”女孩兒擡起頭，瞳孔微縮。
王昊也看出來她有點眼熟，“你是……宴會上泳池旁邊那個？”
女孩一慌，趕忙低頭認錯，“對不起王總，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耽誤白天公司的工作，我實在是沒辦法，太缺錢了纔會……”。
女孩終於鬆了口氣，雙手緊張地捏着衣角朝王昊點頭感謝：“謝謝王總，您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看她平靜了不少，王昊也輕鬆下來，語氣調侃：“被女孩子發好人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女孩兒臉上微微浮出紅暈，又低下了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哦，我叫……慕雪”。
“哦，行，那就小慕，剛剛那個男人爲什麼推你？要不要報警？”
一個大男人，這個對一個女孩子，他要是來得早點非要和他理論一番。
慕雪臉上浮現淡淡愁色，搖了搖頭：“不用了，是我的錯，不小心把湯汁濺到客戶身上了，纔會被經理開除”。
她不追究，王昊也不再說什麼。
朝她擺擺手，“行，那就上車吧，這麼晚了，既然遇到了，我送你”。
慕雪猶豫了一瞬跟上了他的腳步，“那麻煩王總了”。
有人在車上，王昊的車速降了許多。
瞥見女孩兒雙手緊壓着未到膝蓋處的裙子，口氣隨意道：“對，晚上冷，後座上那件外套，蓋着點腿”。
慕雪看了一眼後面的西裝，搖了搖頭：“謝謝王總的好意，不用了……”。
肯定很貴，她腿上還有剛剛摔倒時沾上的灰塵，到時候再給他弄髒了。
“蓋上吧，放心，髒了有洗衣機呢，不用你洗”。
“那行……謝謝王總”，慕雪拿過西裝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腿上。
心裏盤算着，要是真的弄髒了，她就給他拿去洗衣店裏洗，不讓他做了好事，還受了損失。
王昊語氣老道：“你們這些小姑娘啊，仗着年輕這都秋天了還穿這麼短的裙子，老了也不怕老寒腿的呀……”。
慕雪揪着衣服小聲反駁：“這是……工作服”。
車裏的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很缺錢？”王昊突然問道。
慕雪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在問她，點了點頭：“嗯”。
“還在上學嗎？”
慕雪低着頭，眼神落寞，“輟學了，但弟弟還在上，媽媽在醫院，得賺錢”。
王昊神色微滯，他生在這樣的家庭，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家境優越的。
很難體會到，缺錢是什麼感覺。
更別說爲此放棄學業身兼多職了。
“你是個很善良的姑娘”，王昊由衷的評價。
爲了家庭不辭辛勞的付出。
並且，也沒有因爲缺錢走上歧路。
站在一個男性的角度，慕雪的外在條件絕對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審美，平日裏身邊一定不乏追求者，甚至是出錢心懷不軌的人。
但她仍舊憑藉自己的雙手賺這樣微薄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