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席是,陸辰臨時通知玖月辦的。
原本也忘了,周棠打電話過來給他,讓他帶着陸焰去外面喫一頓,別光顧着工作,陸辰才知道。
他了解他哥,要帶他去別的地方,還不如就在場地辦一個宴會。
姜寒還能過來。
陸焰急急忙忙地找到了玖月,讓他組一個局,費用算在辰化頭上。
辦之前,陸辰也沒說是陸焰的生日。
畢竟成年人的生日,每年都有,沒什麼好稀奇,而且還是一羣不熟悉的人,沒什麼好慶祝,陸辰的本意,只是想借着宴席,給他哥創造見面的機會。
結果半天沒等到人,而玖月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宴席一結束,直接讓人推了一個蛋糕。
蛋糕一上來,所有人都知道了今天是陸焰的生日。
姜寒來得晚,在場的已經唱完了歌,慶祝完了,不知道也正常。
畢竟是前女友。
能記住對方的生日,算情分。
記不住,是本分。
姜寒遲來的祝福,大方得體,並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但這一句話裏帶出來的刺耳,只有兩人彼此明白,是什麼意思。
說完,姜寒就後悔了。
不應該在人家生日上,找不痛快,而且這話多少有些顯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說不定還會被誤會她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但已經說了,也收不回來。
在對面陸焰視線掃過來的瞬間,姜寒避開了他的目光,仰頭喝了兩口啤酒,也沒等他迴應,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麻利乾脆的動作,彷佛完全只是在應一場酒局。
坐下後,更像是一種應付,小嚐了一口生日蛋糕,便放下了勺子,轉頭同黎雯說了一句什麼。
氣氛安靜了一瞬,誰都不敢說話。
玖月壯膽,用餘光偷偷地瞟了一眼。
陸焰的臉色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但肯定稱不上好,黑眸落在了跟前的酒杯上,沒有焦距。
經過上回,在座的人幾乎都知道了陸大老闆和姜老師之間的微妙關係。前女友記不得自己的生日,很正常,但對象是陸焰,就有點讓人忍不住遐想。
多少女人想接近攀附的太子爺,卻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個人身上喫癟。
本以爲上回之後,陸焰不會再出現了,姜寒確實漂亮,但以他的條件,再去找一個相同姿色的,甚至更漂亮的,完全不在話下。
但他回來了。
還被人家又刺激了一回。
一般一個女人,要是忘記了前男友的生日,便說明已經徹底地放下了。
剛纔從她進來的那一刻,陸焰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在她說出那句,“是誰的生日?”時,臉上的茫然和疑惑,是真真切切的。
她忘了他生日。
心口的緊縮感傳來,陸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壓下了。
確實長了不少本事,懂得怎麼笑着捅人刀子。
氣氛慢慢地接近於尷尬,玖月轉過頭,硬着頭皮問陸焰,“陸總,今天的牛肉怎麼樣”
“還行。”嗓音低啞,但至少開口了。
確定他不會掀桌子走人,玖月鬆了一口氣,救起了場子,擡頭接着剛纔的話題,“輪到誰了,繼續繼續”
前幾個人,說的幾乎都是在學校時遇到的初戀。
沒一個成的。
剛好輪到黎雯,姜寒進來了。
此時再提起,衆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黎雯,黎雯笑了笑,大方地道,“自己的老師算不算?算的話,那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應該就是大學的一個化學老師”
黎雯回答完,桌上的人好奇的問了幾句,氣氛也慢慢地輕鬆了起來。
但很快大家又才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姜寒坐在了黎雯的旁邊,黎雯回答完,那就輪到姜寒了,玖月發現時,嘴角猛地一抽,差點扇自己一個巴掌。
這不是沒事找事。
正要找個理由糊弄過去,一桌子人,唯一一個今天剛來參加酒局的天樂助理,突然發了話,笑着問,“姜老師呢,第一次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
玖月:“”
陸辰坐在旁邊,暗自吸了一口氣,生無可戀地抹了一把臉。
見姜寒沉默了一下,玖月生怕她又說出一個不同的人名來,立馬打起了圓場,“沒關係,要是姜老師不”
“陸總。”姜寒突然擡頭,大方地一笑,看向了陸焰,“第一個喜歡的人,是陸總。”
“”
艹。
原來是白月光,難怪
玖月如同撿回了一條命,終於活了過來。
蕭銘出去打了個電話進來,便聽到了這一句,立在姜寒身後幾米處,臉色微微一變。
正要上前阻止,姜寒突然又道,“十幾歲,見到鄰居奶奶家來了一個大哥哥,長得又帥,很難不心動,後來我追了好幾年,同陸總也有過一段感情,也算是得償所願。”
姜寒語氣輕鬆,神色坦然,“不過已經過去了,我和陸總分手了,也不會再有可能。”
姜寒一次性說了個清楚,也懶得讓他們一個個想着辦法,拐彎抹角地來她這裏套話。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喜歡過就是喜歡過,只要經歷過,便不可能將自己的過去抹掉。
誰都有過去,但很少有人能坦然地面對曾經自己喜歡過的人,並且還能輕鬆地說出來。
能如此,只能說明,她已經放下了。放棄了這個人,放棄了對他的感情。
氣氛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陸焰坐在那,視線一直盯着跟前的水杯,一個字都沒說。
“你們慢慢喫。”今天是他生日,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姜寒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起身離開前,對陸焰再次說了一句,“陸總生日快樂。”
她能坦然地說出他們的過去,並不代表,她就能和他拋開一切,再坐在一起喫飯聊天,甚至給他慶生。
她沒這個興趣。
——
自從那次生日後,一直到節目結束,陸焰都沒再出現過。
也沒有人再去姜寒面前打聽她和陸焰的過去。
那天晚上,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包括黎雯都沒有多問,只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同姜寒說了一句,“誰的青春裏沒有過白月光,但得不到的才叫白月光,得到了,那就該叫糟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