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人很多,再加上路上堵車,姜寒過完安檢,裏面已經開始登機檢票。
隨着人流進去,頭等艙的人幾乎都坐滿了。只剩下了最後兩個位置。
姜寒查看了一下機票,確定其中一個位置就是自己的,擡頭看了一眼上面打開的行李架。
沒什麼位置了。
可能是因爲過年,每個人帶的東西都挺多,甚至有不少小型的行李箱,所剩的空間並不多。
行李箱託運完後,姜寒手裏還剩一個黑色的帆布包,裝了電腦和一些隨時要用的必需品,姜寒從帆布包裏拿出了耳機和眼罩,再拉好拉鍊,擡起胳膊,放在了唯一一塊空出來的地方。
包裏有電腦,怕掉出來,姜寒往裏塞了塞,個子有限,姜寒踮起了腳尖。
“您好女士,有什麼可以幫”
身後空姐的話還沒說完,側邊突然伸過來了一隻手,很輕鬆地將她的黑色帆布包,推了進去。
手腕上露出來的一塊深藍色的錶盤,非常熟悉。
姜寒一愣,忘了道謝,錯愕地轉過了頭。
陸焰。
果然是他。
姜寒:“”
今天的冬天來得晚,但比往年要冷,陸焰穿了一件厚款的黑色大衣,白色的扯衫,外罩了羊毛衫,似乎也沒料到會遇到她,看了她一眼,平淡地打了一聲招呼,“挺巧。”
姜寒:“”
是挺巧。
對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去冰城的飛機上,姜寒倒沒什麼意外,陸家的人還在冰城,應該是去探親。
姜寒讓開了身,等着他進去。
陸焰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機票,沒動,擡起頭,輕聲同她道,“我的位置在外面。”
嗓音低沉,富有磁性,一如既往的勾人,前排的兩位女乘客不由回過頭
姜寒隱約聽到了一聲國粹“我艹,極品”,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場面,神色不動,又確認了一遍機票,她的位置確實在裏面。
姜寒坐了進去。
陸焰跟着坐下。
頭等艙的位置比經濟艙寬很多,兩人坐下,捱得也不算近,但可能因爲陸焰個高的原因,總有一股隱約的壓迫感。
自上次在北城的場地,喫完了他的生日蛋糕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好幾個月了。
姜寒想起剛纔他幫自己推了一下包,坐下後,客氣地說了一句,“多謝。”
“補得挺及時。”
姜寒:“”
—
姜寒沒再同他說話,戴上了耳機和眼罩,並沒睡着。
她坐飛機從來都睡不着覺。
耳機裏放着音樂,大概一個小時後,餐車過來,姜寒沒聽到,直到胳膊被人輕輕一碰,姜寒才轉過頭。
剛摘下了眼罩,姜寒便看到了那隻戴着藍色錶盤的手,遞過來了一瓶啤酒。
姜寒:“”
“多謝。”
接着又是一盒飯。
“多謝。”
姜寒不太想喫,這兩天在肖妍家,喫得東西太多,沒什麼胃口,飯盒接過來後,想着等會兒還給空姐。
“你沒聽廣播?”陸焰突然道。
“啊?”姜寒取下來手機。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她,現在不喫,下一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姜寒:“”
剛纔她一直戴着耳機,確實沒聽到,這才發現,周圍不少人都在談論天氣。
出發前,姜寒就收到了王女士發來的信息,冰城在下雨。
沒想到會影響航班。
“多謝提醒。”姜寒也數不清自己說了多少個多謝,怕再漏掉什麼重要的信息,沒停歌了,手裏的盒飯也沒再還回去,放在了跟前的隔板上,正準備拉開啤酒罐。
旁邊的人突然又道,“五分鐘後,收盤。”
姜寒:“”
姜寒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下午五點多。
姜寒喫飯一向都不規律,尤其是回國後,中午的飯一般都是兩三點,晚上基本不喫。
今天肖媽媽怕耽擱了她趕飛機,十二點準時開飯,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多小時。
陸焰跟前的盒飯,已經用了大半,姜寒默默地打開了盒飯。
沒什麼味道。
同中午那頓,天壤之別,但一般她不會浪費,快速地扒完,整理好了盒子,遞給了空姐。
喫完一盒飯,整個胃都飽了,啤酒喝不下,姜寒沒再打開。
連續盤旋了兩個小時,飛機還沒下雲層,外面的天已經黑透,從窗外能看到底下被星光照亮的雲海。
晚點了一個多小時,乘客的情緒還算穩定,但大多數都沒有睡覺。
前排的兩位女乘客,一直在聊天。
“我真特麼後悔”
“又怎麼了。”
“剛纔那人渣,都追上來了,我腦子肯定是進水了,居然還拒絕了他,要不然這會兒他就應該坐在我旁邊,真死在一塊兒了,也算是我爲民除害”
“不過是前男友,你至於嗎”
“行,等你男朋友哪天揹着你,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一邊哄着你呆着你,一邊又同其他女人像哥們兒一樣的來往,我看你還會不會說至於”
“不會有那一天。”
“你就那麼自”
“他肯定被車撞死了我咒的。”
姜寒:“”
頭等艙的位置,本來就不大,兩人的聲音,姜寒聽得見,旁邊的人肯定也聽得到。
餘光感覺到了左邊一道視線投了過來,姜寒下意識地回頭。
四目相對。
對方漆黑的瞳仁,裏面隱隱一道質問的神色,一目瞭然。
姜寒:“”有些尷尬,但不想被誤會,姜寒想了想,解釋了一句,“還不至於”
她心眼沒那麼小,也沒那麼惡毒。
分開了,各自美麗就好。
“嗯。”陸焰點了下頭。
姜寒沒再看他,轉過了視線,繼續看向窗外的雲海。
半晌後,陸焰突然轉過頭,看着她的半邊側臉,低聲道,“多謝不殺之恩。”
姜寒:“”
頓了幾秒,陸焰又道,“姜寒,我真沒劈過腿。”
姜寒:“”
—
半個小時後,飛機開始往下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