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下意識掐算着，忽然就笑了。
“胖子，這個你要好好珍惜保養啊！”我說道。
“什麼意思？”胖子看了我一眼，用絨布繼續擦拭着。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個桃木劍是給你的！”
“給我？別逗了，這麼小一玩意，給石蛋掛牀頭不錯！”胖子樂了。
我說道：“胖子，你知道的，我乾的這行當是跟什麼打交道的，你留着有大用！”
胖子聽完，忽然停下手，最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個我留着了！誰都別跟我搶！誰跟我搶，我就一劍刺上去……”
他拿着桃木劍，往前面一刺，正好對着店門。
“叮咚”一聲，門開了，一個人走進來，看到胖子的姿勢，愣了一下，然後就笑噴了。
“大晚上的，你們抓鬼玩呢？”
“唐蓮？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胖子立刻熱情了起來。
我的目光有些遊移，不太敢直接看她，雖然沒了師傅留下的規矩束縛，但是長久下來的習慣，還是讓我一看到她就有點兒彆扭。
尤其上次廢品收購站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了。
唐蓮笑呵呵地走進來，胖子把她讓到茶海邊兒上坐下，“我剛泡的大紅袍，嚐嚐？”
我沒過去，也沒說話，低着頭收拾櫃檯。
我知道唐蓮在看我，也擡頭看過去，正好和她的視線碰上了，趕緊又躲開。
唐蓮笑了，胖子倒了茶，問道：“這麼晚了，喫過飯沒？沒喫的話我請你喫啊！”
“喫過了！”唐蓮喝了口茶答道。
“哦，喫過了啊，那你來……”胖子有點兒摸不準了，見唐蓮不時看我，也扭頭看我，又說道：“那就是來找子午的唄，是不是有什麼事？子午，別擦了，過來說會兒話！”
我再不過去，胖子就沒有臺階了，我只好扔下抹布，拍了怕手，走了過去。
胖子趕緊給我倒茶，“子午，歇會兒！”
說完，他還跟我擠眼睛。
我看向唐蓮，“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唐蓮道，“上次的事情，我的氣還沒消呢！”
我有些語塞，猶豫了一下，“對不起！上次現場太亂，說話太直了，不要往心裏去。”
聽到我道歉了，唐蓮終於笑了，“沒事兒！”
“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唐蓮就不是小氣的人！”胖子立刻來了精神了，“我跟你說，回來後，我狠狠地批評了他，他很後悔，想要跟你道歉，還做了禮物要送給你！”
“胖子……”我趕緊攔着胖子，越說越離譜了，我什麼時候準備道歉了？還禮物呢！
簡直是滿嘴跑火車，不帶拉閘的。
“我說錯了嗎？”胖子無辜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他是裝的，用手指指他。
“什麼禮物啊？拿給我看看唄！”唐蓮沒注意我們兩個的小動作，饒有興趣地問道。
“沒……”我剛一開口，又被胖子打斷了。
“在書房，你等着，讓子午去拿！”胖子搶着說完，就用手推我。
搞得我不去拿也得去拿了。
“看到這個沒？”胖子晃晃手腕子，“子午做了三個，咱們三個一人一個！”
唐蓮看到胖子手腕子上的五帝錢，眼睛亮了，有些驚喜地看向我。
“子午，真的也給我做了一個嗎？”
我起身就去書房去了，什麼話都沒說，這個死胖子，等人走了的，我肯定把他掛牆上，當辟邪掛件兒！
唐蓮看着胖子的五帝錢，非常開心，說道：“這個可不容易湊齊，居然還都是真銅錢，有一個就可以了，你們居然弄了三串兒？”
胖子得意地說道，“沒錯，看子午胳膊上沒，也戴上了，等會兒他拿出來你也戴上，以後，我們三個就是鐵三角！”
我拿了剛送進書房的五帝錢出來，就聽見他這話，沒好氣地說道：“你那噸位，還鐵三角呢，一頭沉吧！”
胖子嘿嘿笑着，“那多穩！”
我把五帝錢放到唐蓮面前，端起茶碗喝着。
唐蓮驚喜地拿起來，往自己胳膊上戴，“有點兒大了！”
“子午！”胖子故意板臉叫我，“幫着弄弄啊！”
我真的想要現在就給他一下子，看着伸過來的唐蓮的手，白嫩嫩的，抿了下嘴脣。
“拿下來，我幫你打個活釦。”
唐蓮摘下來，我接過來，把繩釦打開，在兩邊兒打了個可以伸縮的活釦又遞回去。
可是，唐蓮直接伸出手，“給我戴上！”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胖子看着我倆，用腳踢踢我。
我心裏嘆了口氣，給唐蓮戴上了，把活釦往兩邊兒一拉，環住唐蓮的手腕，不鬆不緊的，就鬆開了手。
“好了！”我又端起茶碗喝茶，發現沒茶，又放下。
“我來我來！”胖子趕緊給我倒上茶。
我感覺很尷尬，耳根有些發熱，藉着喝茶的功夫，深呼吸了一下。
唐蓮笑眯眯的看着五帝錢，伸到中間，問道：“好看嗎？”
“必須好看啊！”胖子答道，還想要用腳踢我，被我躲過去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就問道：“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唐蓮收回手，笑容也收了起來，說道：“我爺爺忽然開始讓人買了很多東西，我看着像是要出遠門，可我沒敢問。”
我心裏一怔，前些天唐天德還來過，問我師父在不在。
我告訴他，我師父出遠門了，他就走了。
我師父出門了，現在唐蓮又說唐天德也準備要出門。
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你爺爺又不是小孩兒，出趟門有什麼大不了的！”胖子樂了。
唐蓮看向我，“子午，這件事情本來我不想來的，可是，你師父前腳出門，我爺爺後腳也準備走了，你知道你師父去哪裏了是嗎？”
我看向她，“他沒說！”
我說的是實話，可唐蓮有些接受不了，說道：“是不是從我來找他，他就準備出門了？”
這件事情，我也是在我師父走之前，纔想明白的。
沒想到，唐蓮會因爲唐天德也準備出門，就猜到了這個。
胖子沒說話了，一個勁兒地看着我，我心裏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說？”
唐蓮嘆了口氣，“我明白了，你師父什麼都沒跟你說過。”
“你指什麼？”我好像猜到她想要說什麼了。
師父不接姓唐的活兒的規矩，現在他離開，唐天德後腳也要走，原因極有可能是同一個。
“你師父的規矩！”果然，唐蓮說了這個，“你不知道爲什麼嗎？我們姓唐的和你師父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搖頭，“不清楚，我沒問過，你知道？”
“知道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