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不過說好了，不能花太多的錢！”她說，“你們賺錢也不容易，還沒結婚呢，省着點兒花！”
我和胖子一下就樂了，唐蓮低着頭不說話，整個臉都紅了。
喫過早飯後，我們也不着急走。
唐蓮和柳嬸兒在後面做事，說悄悄話。
我和胖子在前面喝茶。
石蛋則是閒不住，又因爲要帶他出去玩，格外興奮，跑進跑出的，一頭的汗，也不嫌熱。
“石蛋！”胖子被他跑得有些煩躁，“去買冰淇淋！拿我手機去刷！”
石蛋咧嘴笑着，“買多少錢的？”
“隨你高興！”胖子大手一揮，“趕緊去！”
石蛋笑着出去了。
我起身，去櫃檯那邊拿過本子看着，最近似乎有不少人來，不知道接了多少活兒。
順便看了看裏面的東西還夠不夠。
胖子也無聊，拿着細絨布擦法器。
他一邊擦着，還一邊跟我嘮叨，“子午，你感覺到沒？”
“啥？”我翻着本子，頭也沒擡問了一句。
“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心裏亂糟糟的！”他咋了一下嘴，“就說這次度假村的事情吧，從頭到尾就感覺亂糟糟的，好像事情辦完了，又好像沒辦完，反正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他歪着頭看着屋頂，嘖了一聲，又低頭繼續擦法器。
我翻本子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胖子說的這種感覺，我也有。
但是有些不好形容。
就像是喫飯吃了一半被其他事情打擾了，想繼續喫，可又覺得肚子不餓了不喫也行。
就是，說不清楚的一種讓人有些總像是忘了什麼事情而又想不起來的那種感覺。
石蛋回來了，拎着一個大塑料袋，看到裏面一大堆，就知道沒少買。
“呦！石蛋，你真大方！”胖子笑着走過去，結果石蛋遞過來的手機，“買什麼了？給我一個！”
石蛋撐開塑料袋讓他挑，“我都是挑好喫的買的！”
“行吧！湊合喫！”胖子拿出來一個，看了看外包裝，市面上最貴的一種。
石蛋走到我面前，“哥，你挑一個！”
“我不喫，你拿後面給你嫂子和你媽喫吧！”我笑着搖頭，看了一眼，胖子手裏那個有好幾個。
這種冰淇淋，被網上網友戲稱雪糕刺客，的確很貴。
石蛋笑嘻嘻地跑後面去了。
胖子拿着雪糕坐下喫着，“子午，你說，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怎麼覺得這個雪糕這麼好喫呢？”
“嗯！”我笑得不行，“慢慢喫，你這一口就五塊錢了！”
“可不！”胖子放慢了速度，小口咬着，“一塊！一塊！一塊！”
我應該是習慣了我師父的習慣，大夏天的也喜歡喝口熱茶，幾乎從來不願意喫涼的。
以前小的時候，我師父也給我買，但是喫過後，甜膩過後就只剩下膩了，還不如喝茶。
胖子繼續他的“一塊！一塊！”的喫法，我喝了口茶，繼續低頭看本子。
這個月，也就櫃檯上的手串兒和玉石掛件兒還有五帝錢賣出去不少。
尤其是五帝錢和小葫蘆的驅煞法器賣得特別多。
應該是鬼月快到了，很多人都有了這種意識了，買回去掛在家裏或者給孩子戴着。
看完店裏的流水賬，又看後面接的活兒。
做完的活兒，後面都會打個勾，記上日期。
我挨個看了一遍，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裏，我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
再往下看，就是管家幫我接的活兒，基本上都做完了，賬面也清爽。
我笑了一下，管家真的和唐蓮爺爺一樣，對我們小輩兒非常寬容寵愛。
在我不在的時候，居然幫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改天一定要好好跟他感謝一下。
我又往後翻了兩頁，就全是接了沒去做的事情。
我一樣一樣往下看着，順手掐算着日子，看哪天合適，去做了算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最下面一行。
“這個什麼時候接的？”我有些奇怪，給胖子看。
“這不是那個姓趙的嗎？”胖子也好奇，用嘴嗦囉着雪糕棍兒，“給公司看風水？我說子午，這人最好推了，太小氣！”
我也很奇怪，之前幫着他兒子驅煞，也沒聽他說過公司風水有問題啊！
“唐蓮！”我對着後面喊了一聲。
沒一會兒，唐蓮出來了，“幹嘛？”
“這個活兒是你接的嗎？”我指着本子問道。
唐蓮走過來看了眼，“對啊！就是那天，你和胖子去度假村了，你正跟我發信息，我說有客人來了就沒聊了，就是這人！”
我都不記得是哪天的事情了，只要出去，得空就跟唐蓮發信息。
“怎麼了？你認識這人？”唐蓮問道。
“認識！”胖子接過話，“他兒子是石蛋同學，帶回老家上墳沾上了髒東西，我們去過後，他就給了五百塊錢！你說說，他兒子的命就值五百塊錢！我都不好意思說他！”
我知道胖子一直對這事兒耿耿於懷。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覺得人家給的少，而是這個姓趙的態度有問題。
他兒子高燒不退，幾家醫院都沒看好，找到我們，我們給他解決了，他的態度立刻就變了。
說是市儈也不過分，總之，他似乎覺得我們這個不算是什麼本事，也或者覺得我們年輕好欺負，給五百塊錢算是已經不錯了。
我們講究心意隨緣，人找上門來，我們接了，最後謝禮就是個意思，全憑主家自己心裏覺得多少合適。
我們不講究。
但是，這個姓趙的前後的態度和拿出謝禮的姿態，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你完全可以不給，一個謝字一杯茶，我們也領。
可就是他又給你了，又覺得給你給的不少了，感覺就讓人非常難以接受，就好像在接受施捨。
也不怪胖子總是吐槽了。
唐蓮點點頭，“那天他來的時候，看你們不在還挺失望的，也提過看風水多少錢的話，我就照實說了，謝禮講究心意，隨主家自己覺得合適就好！”
“那他呢？”胖子立刻問道，“他怎麼說？不會又是笑笑點點頭說‘好的’？”
唐蓮搖頭，“沒！他就說等你們電話通知，什麼時候上門提前打個電話就行。”
“我勒個去！”胖子頓時不好了，“這人以爲他是什麼大老闆嗎？還提前打電話！”
我趕緊攔住胖子即興發揮，“胖子！”
胖子閉嘴了，眨眨眼，坐下不說話了，倒茶喝茶動作很快。
“不想去嗎？”唐蓮問我。
我想了想，“抽空去吧，既然接了，因果就形成了。”
唐蓮沒說什麼，點點頭，回去後面了。
我看着胖子，“胖子，不至於！世界上什麼人沒有，你又不是沒見過。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