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建築鱗次櫛比,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建立在這片土地上,因爲樓層過高,狹窄逼仄的過道里常年暗無天日,地面上滿是垃圾和各種污水。
夜晚的城寨極其熱鬧,賭檔里人聲鼎沸,粉攤前癮君子垂涎三尺,打扮風騷噴着廉價香水的女人站在巷子里拉客,時不時哪裏又爆發一場混戰引起居民圍觀,混戰結束後則又紛紛議論着散去,留下滿身是血的傷者。
此情此景,可謂是民風淳樸。
此時,在城寨一家酒吧裏,逃命到此的醫生正跟一個長相兇狠,嘴巴比常人稍大的青年喝酒,青年的綽號叫大口青,從小在城寨長大,如今在城寨裏也算是頗有兇名的一號人物。
“青哥,今晚上謝謝你了,等風頭過去了,小弟我必有厚報。”醫生端起酒杯對他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大口青陪了一杯,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神態張狂:“小事一樁,我告訴你,你躲在城寨,我保證你任何事都沒有,別說是那些死差佬,就是港督來了,那也別想能把你帶走!”
“哈哈哈哈,夠霸道。”醫生笑着恭維了一句:“我既然來這裏,那就當然是相信青哥你肯定能護住我。”
“來來來,喝喝喝,那些死差佬連進來喫狗肉都不敢,更別說進來抓人了。”大口青提起警察時更是不屑一顧,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片刻之後一個小弟走了進來,先是看了醫生一眼,然後湊到大口青耳邊低聲說道:“大哥,城寨出口都被差佬守住了,恐怕是衝着他來的。”
“做做樣子而已,他們真敢進來再說吧。”大口青嗤笑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小弟下去:“不用管他們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君度酒店的珠寶展覽散場,許洛的任務也完成了,當即帶人趕往九龍城寨。
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先讓大D通過城寨裏的熟人打探過了,醫生在大口青那裏,所以到了城寨外面跟李傑匯合後,許洛就直接隨手抓了一個癮君子,讓他帶路去大口青的酒吧。
“差佬來了!”
“有差佬進城寨了!”
許洛一行二三十人剛進去,就有人一邊在城寨裏狂奔一邊大喊起來。
所有居民都是紛紛走出家門,一些人還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許洛他們。
“我感覺渾身不自在。”跟在許洛身邊的陳家駒咧咧嘴低聲說了一句。
馬軍隨口回道:“廢話,貓進了耗子窩被耗子圍觀,當然不自在。”
許洛他們在前面走,那些居民就在後面跟着,彙集的人越來越多,有膽小的警員已經不由自主亂了腳步。
就這種情況,怪不得沒有警察敢進來抓人,抓了人也不一定能帶走。
但幸好許洛今晚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抓人,而是想要借抓醫生這個契機來推動拆除城寨前的先期清掃工作。
衆人七拐八拐後來到了酒吧。
大口青明顯早就得到了消息,酒吧門口站着羣小弟直接攔住了他們。
“各位阿sir,如果是來喝酒的那我們歡迎,如果是來搞事的就早點滾吧。”一個爛仔斜眉歪眼的警告道。
“喝酒就不必了,大口青,我知道醫生就在裏面,你把他交出來,讓我們帶走。”許洛的語氣不鹹不淡。
“他讓我交人誒?頭一次有差佬敢來城寨問我要人。”大口青哈哈大笑起來,表情浮誇的左顧右盼說道。
他的小弟們也跟着笑了起來。
“阿sir,你沒搞錯吧,知不知道這裏是九龍城寨,你們管不到的!”
“毛都沒長齊,居然敢來九龍城寨要人,真是不知所謂,找死啊。”
“小子,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吧。”
聽着這些起鬨和嘲笑,馬軍等人都是怒火沖天,想要動手,但被許洛阻止了,他只會在佔據優勢的時候橫推對手,以少對多的逼他從來不裝。
大口青笑夠了後收斂笑容,不屑一顧的斜眼看着許洛,語氣輕蔑的嘲諷:“許洛,我給了你面子,你不能不接!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在九龍城寨,你許洛這兩個字屁用沒有!”
“人,肯定是不能給你的,你真想抓人的話,有種就往裏面闖吧。”
他一臉挑釁之色的攤開了手。
“青哥,你真的好吊,真的嚇到我了,今晚千萬別睡太死。”許洛擦了擦被他手碰過的位置:“我們走。”
“許sir……”李傑不甘的欲言又止。
許洛看了他一眼道:“先走。”
隨後帶着衆人轉身離去。
“許sir,慢走啊!有空再來!”大口青見狀,吊兒郎當笑着,以勝利者的姿態對許洛的背影揮了揮手喊道。
“嘁!什麼模範,就是狗屁!”
“在外面再吊,進了我們九龍城寨,是龍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
“趕緊滾吧死差佬!”
身後大口青的小弟和居民們都是紛紛揮手發出了肆無忌憚的嘲諷聲。
“媽的,這些傢伙太囂張了!”馬軍憤憤不平的說道,然後又扭頭看向許洛:“我們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
“先出去再說。”許洛神色平靜。
馬軍也只能無力的揮了一拳。
等出了城寨後,許洛立刻就給黃丙耀打電話:“老哥,我這邊已經走完過場了,九龍城寨的黑惡勢力窩藏國際通緝犯醫生,也是今晚襲擊珠寶展覽的主犯,你向李處長彙報吧。”
剛剛還因爲灰溜溜的撤退而情緒低落的馬軍等人聽見這話後頓時又振作起來,因爲明顯還有下半場。
“接下來等着吧,順利的話今晚就把這個垃圾池裏的垃圾掃乾淨。”
掛了電話後許洛回頭望着城寨。
另一邊接到許洛的通知後,黃丙耀立刻打給了李樹堂:“李處長,我是黃大仙的黃丙耀,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休息,我有要事向您彙報。”
“黃署長,什麼事,你說。”李樹堂被電話攪了清夢後絲毫不惱,因爲他知道能讓一位高級警司,一位警區署長半夜打電話,說明事情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