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府姝色 >第4章 與大公子一起出遊
    章三公子章燾掀簾進來。

    他的現身,將衆女方纔壓下去的情緒又再度點燃,一句語焉不詳的“你胡說”,更令人浮想聯翩。一個容貌絕俗的撈女,一個浪蕩豪門公子,這中間除了身份地位,還隔着倫理輩分,衆女興奮的端莊都快維持不住。

    等看到後面進來的章熙,一個個才稍稍收斂,有了幾分貴女的樣子。

    這怕是章燾與章熙並排而站時,生平頭一次成爲衆女的焦點。

    然而他卻絲毫不見往日輕浮,先向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問安,隨後對着桑落,鄭重一揖到底。

    一番動作讓衆人云裏霧裏,隨後見他指着汪思柔道——

    “你胡說。”

    汪思柔頓時手足無措,滿臉惶惶,“三表哥,若是因爲柔兒的話得罪了嶽表姑,我,我承認是我胡說。”

    她看向桑落的眼神,像是看什麼洪水猛獸,最後承認的那句,更像是強調什麼。

    原本不明真相的喫瓜羣衆,聽了汪思柔的話也恍然大悟,敢情三公子是爲某人撐腰來的!

    竟還顛倒黑白!

    衆位在府中做客的表姑娘一致感覺受到冒犯。

    李氏一陣眩暈,恨不能將那孽障的嘴縫上,她叫丫鬟去報信,不是叫他來爲小賤人撐腰的。

    “燾兒,不得對錶妹無禮!”

    章燾卻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頗是正經向着上首的庾氏道:“太夫人,那日在花園我突然頭暈倒地,是嶽表姨救我,根本不是表妹嘴裏的鑽灌木叢。若是人人都如汪表妹一般,見人倒在地上,就想七想八,恐怕我便只剩死在自家花園了。”

    太夫人斥他,“燾哥兒不準胡說。”

    李氏若有所思。

    章燾不管這些,他目光犀利,不似往日溫柔,倒有幾分章熙的做派。

    對汪思柔道:“就如表妹所說,你見我被人打倒,便一分想要幫忙的心思也無?也是絲毫不顧手足之情。何況空口白牙便來詆譭我與嶽表姨的名聲,讓嶽表姨蒙受不白之冤。表妹,你是何居心?”

    汪思柔萬萬沒想到平日廢物一樣的章燾,竟還有這樣一面,儘管他話裏漏洞百出,可驚人氣勢之下,她竟被問得啞口無言,僵在原地。

    桑落適時上前,“那日花園之事,卻如三公子所言。另有雨竹可爲我作證。”

    雨竹是庾氏的貼身大丫鬟。

    衆人又都看向雨竹,只見她輕點頭道:“的確如此。”

    事情急轉直下,嶽桑落非但不是勾引人,竟是救人。

    小姐們不由訕訕,尤其是方纔議論聲最大的幾位表小姐,都面露尷尬,這其中最不可思議的,還屬汪思柔。

    她親眼看見章燾糾纏嶽桑落被打趴下,怎麼就成救人了!

    章燾是被打傻了不成?

    桑落卻不肯給她想清楚的機會,拉過她的手道:“太夫人,柔兒還小,考慮不周也是有的,我相信她不是故意讓我難堪纔將這些事情說出來。”

    她說得大方自然,語氣中還有幾分委屈的小情緒,可愛又真實,不免讓人覺得方纔汪思柔的一番做派刻意又做作。

    太夫人終於露出個笑模樣,嗔道:“柔兒的確不懂事,這兩天在屋裏多抄幾遍心經。你也是,早些叫雨竹出來作證不就行了,倒讓大夥誤會。”

    桑落歉意一笑,還是那副溫柔嫺靜的樣子。

    “涉及三公子的私事,怕有不妥,不好直說。”

    這話說得漂亮,寧願忍受冤屈指責,也不願揭人隱疾,兩相對比,愈發顯得她體貼懂事,高下立現。

    太夫人更是滿意。

    李氏是不大相信這說辭的,就她家燾兒那身體,一天調戲八個小姑娘都不在話下,哪裏就那麼巧暈倒在嶽桑落面前,多半都是裝的。可這當口,當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於是她語重心長對章氏道:“柔兒年紀也不小了,我記得好像比桑落還大些。咱們自己人不跟她計較,若是出門再胡言亂語,就怕河間汪氏怪罪咱們章府一味慣養孩子。”叫你陷害燾哥兒!

    汪思柔的臉漲成豬肝色,備受羞辱。

    章氏到底年長,伸手按住女兒,面色不變,“嫂嫂說的是。只是柔兒見燾哥兒倒地卻不敢過去相幫,其中緣由,嫂嫂是知道的。”

    李氏笑容一時僵在臉上。

    年前汪思柔纔來,章燾很是在這個可愛表妹身上獻過殷勤,導致汪思柔一段時間見了章燾都繞道走。此時被章氏拿來說嘴,叫李氏一時下不來臺。

    三夫人姜氏適時出來圓場,“都是誤會,解開就好了。”

    太夫人也不願在此話題上多做糾纏,遂問從進門還一言未發的章熙道:“怎麼這會兒過來?”

    桑落自方纔章熙進門,就不敢往他所在的方向看,此時聽他說話,恨不能原地隱身,就怕章熙又作死,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之前她將調戲她的章燾打了,尚不敢跟庾氏實話實說,特意請雨竹圓謊,就怕庾氏以爲是她私德有虧。若是這會章熙說出什麼“做他的人”之類騷話,怕是不過今晚她就要被掃地出門。

    這章家的兄弟,怕是腦子都不正常。還有章燾,她之前將他打得那麼慘,沒想到他竟幫她,甚至編的謊話都與她如出一轍,屬實讓人意外。

    桑落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盡力縮小存在感。太夫人卻不給她機會,“桑落,明日你跟熙哥兒一起去。”

    她尚不清楚何事,下意識看過去,正對上章熙幽黑深邃的眸子。

    桑落怕得一抖,趕在章熙開口前,對庾氏道:“太夫人,我這兩日有些着涼……”

    “年輕人要多出去走走,不然身子總是病歪歪的,聽我的,一起去。”

    見底下的小姐們都面露嚮往,太夫人又笑問:“你明日與太子去郊外狩獵,除了大司馬府上的小姐,可還有旁的小姐?”

    章熙答:“大約還有王家的親眷姐妹。”

    太夫人笑着對衆人道:“你們有誰想去,明日都可以跟着一起。”又吩咐李氏,“你來安排一應出行事宜,咱們家女眷多,可不能衝撞了。”

    李氏忙起身應了,大房沒有主母,如今整個相府,是二房李夫人當家。

    於是第二日,幾乎全相府的小姐,都跟着去了。

    只除了在屋子抄經的汪思柔。

    李氏光馬車就安排了數十輛,第一輛馬車都駛出了街口,後面的馬車還沒從府裏出來。

    太夫人不去,李氏與姜氏作爲長輩,自是要跟着一起。

    桑落原本跟漪姐兒坐一輛車,可李氏卻叫住她,拉她上了自己的車。

    一路上,感到李氏不住瞧她,桑落笑問:“二夫人,可是我臉上有什麼?”

    李氏笑着搖頭,她是想起昨夜裏自家孽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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