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府姝色 >第8章 她又拒絕他
    桑落一看章熙的樣子,心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她大叫一聲,趁着章熙愣怔,從他臂下鑽出來,往門口奔去。

    門卻不知被哪個天殺地從外面鎖住了!

    “誰在外面?快開門!”

    意料之中,門外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桑落心下一片冰涼,曉得自己中了圈套。

    回頭看章熙那情形,神智彷彿都恍惚了,可見藥性猛烈。如此下血本,將太子和章熙也利用了去,怕不只爲了對付她這樣簡單,且一定還有後手。

    無論她是否被殃及,今夜一過,她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但桑落向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她迅速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間極雅緻奢華的繡閣,裏面有間供休憩用的內室。屋中遍是珍寶擺件,書畫古籍,卻找不出一件趁手的防身工具。

    且閣樓臨湖而建,三面環水,又在二樓,跳窗逃脫也行不通。

    桑落又慢慢挪到廳東面的多寶閣旁,取下燭臺握在背後,這才隔着大半個廳,輕聲問道。

    “大公子,你可是病了?”

    章熙此時思緒漸漸清明,愈發感到身體的異樣。斗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滑下,體內熱潮翻涌,身體像有了自己的意識,叫囂着渴盼着,想要佔有,侵入,吞噬。

    慾念橫生,只要沉淪。

    “滾遠點。”

    他咬牙吐出幾個字,撐着扶手起身,踉蹌着往內室走去。

    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狼狽。

    桑落見他還有心思罵人,以爲章熙已經恢復理智。

    想着此時應見縫插針表現一下對小輩的關懷,便隔着重重紗幔遠遠問道:“大公子,你哪裏不舒服嗎?你快去躺下,我就在外面守着。啊——”

    只一瞬,男人強勢的氣息猛地押上來,桑落只來得及尖叫一聲,便被抱住細腰,打橫往內室去。

    天旋地轉,她已經躺在內室的牀榻上,頭頂上方是男人灼熱的呼吸。

    汗珠沿着男人清晰而緊繃的下頜線墜落。

    滾燙。

    然而男人眸底有比他身上還炙熱的溫度,濃烈晦澀,野火燎原。

    “大公子,你唔——”

    紅脣若櫻果,開合間舌尖若隱若現,惹人憐愛,待人採擷,一聲低語就像催情的蠱,一念發而萬惡生。

    章熙高大的身軀完全將她纖細的身子覆住,賁張的力量流淌在縱橫的肌肉裏,壓抑而澎湃。

    不成調的嗚咽從他身下流出。

    靜謐的四周如同酣睡的野獸,小小牀圍隔絕了天地。

    直到“砰”的一聲,章熙軟軟倒了下去。

    桑落握緊燭臺,將人從身上推開,掙扎着坐起來。

    此刻她也顧不上優雅體面,用手背來回擦嘴,可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沾惹男人的氣息,又如何能擦掉。

    狗男人!

    成日一副目下無塵,禁慾清高的模樣,可就他方纔那架勢,眼底泛紅,恨不能活吃了她,想想都令人心悸。

    桑落扭頭朝章熙“呸”了一口。

    不過是中個媚毒,屬狗是怎地,啃得她生疼。

    桑落此時坐在外室,累得想哭。這一日夜,事情接二連三,她竟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旁人都是來踏春的,只有她是來渡劫的!

    這下可好,她在給章熙當繼母這條道上是越跑越偏。

    *

    章熙醒來時,身體已經恢復正常。那藥雖霸道,去得也快。

    此時他躺着牀上,後腦隱隱作痛。感到額上覆着什麼,他睜開眼,取下來看。

    是塊繡着西府海棠的帕子,帕子的主人,正一臉欣喜地看着他。

    “大公子,你醒了!”

    對上桑落那雙純粹明亮的眼睛,不知爲何,面對千軍萬馬尚鎮定自若的章熙,一時竟有些慌張,忙又將眼睛閉上。

    “嗯,”他淡淡應聲。

    可閉上眼睛,那雙盈盈水眸卻更加清晰直白地呈現在眼前,呵氣如蘭,體香近媚……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還有少女脣上那抹淡淡咬痕。

    身上藥效彷彿還沒有散盡。

    一股清幽冷香由遠及近,緊接着一隻綿軟嬌嫩的手覆上他的額頭。

    “大公子,可是又難受了?”

    又是這樣軟糯多情的聲音,就連最平常不過的“大公子”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都多了幾分粘膩。

    且她語帶焦急,對他的在意關切更是溢於言表。

    罷了,他們如今已有了肌膚之親,他便不計較上次之事,再給她一次機會。

    章熙穩住心神,撥開她垂落在耳畔的髮絲。

    “你——”

    他素來果決,此刻竟有些尷尬,話也慢了三分。

    桑落卻已兀自笑開,“大公子平日裏最是威風凜凜,哪知生病就像個孩子,還要人抱,沂兒五歲後生病都不再讓人抱了。”

    章熙一怔,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禁惱羞成怒,可看她眼神澄澈,又有些不可思議。

    “我方纔那樣……對你,是因爲病了?”

    “不是嗎?”桑落面露疑惑,“幼時我病了,母親便將我抱在懷中,還會親親我,說這樣就不難受了。大公子,你如今可好些了?”

    她一雙眼裏盛着關切與全然的信賴,不曾有絲毫男女間的戒備。章熙一時迷惑,竟分不出她話裏的真僞。

    “就沒人教過你男女之大防?”

    “男女七歲不同席,我知道。”桑落別開頭,輕飄飄道:“七歲那年,先是母親生弟弟時難產,後來父親傷心過度也跟着去了,從那之後,再無人教導我們姐弟。”

    章熙有些匪夷所思。難道她與自己一再的肌膚之親,都是因爲無人教導的緣故?

    可也太不符合常理些。

    於是他輕咳一聲,試探道:“方纔你我,已是越禮。我們——”

    桑落連忙擺手,“不礙的,大公子你病了,不作數。”

    話說得太急。

    露了餡。

    果然對面章熙長眉蹙起,眼神冷肅,整個人都淡漠下來。

    他又變成高高在上,冷峻蕭肅的模樣,卻在桑落看不到的地方,拳頭緊握。一想到嶽女扮蠢的原因,章熙只覺怒火盈肺,氣血翻涌。

    看她方纔接話那麼快,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麼,這哪裏是不懂,分明是很懂。她差點失身於他,此刻卻仍在裝傻。

    她竟然又拒、絕、他。

    章熙遭到平生奇恥大辱。

    桑落膽戰心驚,看着面覆寒冰,攜着風霜冷意的章熙,不敢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尤爲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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