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府姝色 >第10章 那可是嶽皇后!
    而青黛口中的傻太子,此時被章熙半夜搖醒,正頭昏腦漲地解釋。

    “孤那時在流光閣賞景,飲多了茶水想要更衣,那破樓建得雖雅緻,卻沒個如廁的地方,孤只好去別處方便了。”

    果然是被坑了。章熙氣得閉眼,穩了穩心神,又問道:“你就沒再回來?”

    太子蕭昱瑾搔搔頭,忍着睏倦道:“回去了,遠遠看到王家的僕婦站在外面,你知道我懶得跟王家人打交道,就轉頭走了。對了——”

    蕭昱瑾又打了個哈欠,抹掉眼角淚花,才問道:“你昨日可打探到什麼?王二跟她那個侍女是不是有一腿?”

    章熙聽到蕭昱瑾說他回去,已經在極力剋制,再聽到問王嬿的事情,忍不住拿起手邊的茶碗朝他扔去。

    蕭昱瑾慌忙閃身躲過,怒目道:“章柏舟,你眼裏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

    在太子的威壓下,若是一般人,此時早已磕頭請罪,章熙卻不慌不忙又給自己斟了杯茶,潤了一口,這才幽幽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將我也叫去流光閣?”

    “這——”蕭昱瑾此時已全無睡意,湊近細看章熙的臉色,料定今晚發生的事情一定有趣。

    “被王家的人堵住了?”

    他文治武功皆是平平,爲君之道更是普通,但生在帝王家,這種爾虞我詐,齷齪勾當卻是一猜一個準。

    “這麼晚纔來找我麻煩,你不會被人鎖住才放出來吧?”他摸了摸下巴,老神道道,“王旌那麼想王家再出一位皇后,你沒失身吧?不對,能放你出來,看來王二不在裏面。”

    他一臉可惜模樣,氣得章熙又朝他扔了個杯子。

    蕭昱瑾靈巧拿捏,再執壺親自將茶杯斟滿,“這杯茶敬你,算是謝你爲我受過。王旌如今越發勢大,敢這樣公然算計孤,可見絲毫不將皇室看在眼裏。”

    蕭昱瑾忽地正經起來,看得章熙眉頭一跳,“不可妄動,你如今羽翼未豐,還需隱忍。”

    大將軍王旌手握西北二十萬兵權,在軍中威名赫赫,且王太后把持前朝後宮多年,王家可謂權傾朝野。朝中若不是有章相等清流苦苦支撐,這周室的江山怕早已淪爲王家的掌中之物。

    “我知道,這不是有你在嘛~王旌和他的整個王氏一族都成不了氣候。”蕭昱瑾說着又恢復他往日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這話蕭昱瑾從小說到大,章熙並沒有在意,又問道:“你認識岳氏女?”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李煜謹默了默。

    他的確認識,還很熟悉,因爲那是章熙將來的皇后。

    沒錯,章熙的皇后。

    眼前這個姿態慵懶、漫不經心的傢伙,將在若干年後,顛覆他的皇朝,屠盡皇室,做這天下之主。

    不要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從他六歲起不斷重複的夢境,傻子也記住了。

    夢的最開始,總是章熙握着一柄淌血的長劍,從丹陛一級級走上來,如同殺神臨世。劍尖劃在地上,在震天的喊殺聲中,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就炸裂在他的耳畔,震得他皮肉隨時都要爆開……

    他也曾想過抵抗,動過殺了章熙的念頭,可他不但找不到機會下手,反倒是夢裏他的死法更加慘烈。

    從那之後蕭昱謹便悟了,天道不可違,天要滅了大周,他一個亡國幽帝又能做什麼!於是,他放棄抵抗,決心躺平,果斷抱上未來皇帝的大腿。

    在那之後,他果然不再夢到血腥殘忍的畫面,他開始夢到帝后甜甜的日常~

    或者叫皇帝陛下的舔狗日常。

    雖然狗糧有些酸臭,但那之後蕭昱瑾對夢境更是深信不疑,既得上天厚愛(?)身爲一個鹹魚太子,他便一定能苟下去,活到新皇登基,看到天下安定的那日!

    可是!

    就在一個多月前,他的夢斷更了!

    自他六歲起,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沒有一天斷更過的夢,毫無預兆地停了。

    蕭昱瑾很慌。

    算算日子,再過半年,章熙就該成親,可他愛得死去活來,名動天下的嶽皇后卻始終沒有出現。

    蕭昱瑾生怕未來出現變數,讓他苟不到壽終正寢的那日。

    直到他昨日無意中看到青黛,忍不住上前相認,確定她就是風情萬種,富可敵國的青娘子。

    他斷定嶽皇后就一定在這兒!畢竟青黛與嶽皇后既是主僕又是姐妹,非常親密。

    是以他纔會召桑落覲見,好提前換一根更粗大腿抱。

    想到這裏,蕭昱瑾氣憤道:“既然嶽皇…嶽姑娘早來了你們府上,你爲什麼瞞着我!你是不是怕我知道——”搶走了你的寵愛!

    章熙被問得莫名其妙,壓了一晚上的怒火終於爆發。

    “你認識她嗎?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今晚上我代你受過倒是我錯了。人家知道你嗎?想見你嗎?不要以爲你是太子,就能爲所欲爲,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野心倒大得很。哼!”

    章熙一通輸出,將蕭昱瑾罵得一愣一愣的,完了拂袖而去,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太子殿下。

    好在這事蕭昱瑾有經驗,在夢裏,只要嶽皇后惹了他,章熙就會像今天這樣,夾帶私貨將他不敢對嶽皇后說的話換個人罵出來。

    蕭昱瑾拿起方纔的茶碗一口乾掉,隨後微微一笑,“孤以後靜靜看你喫癟!”

    第二日一早,下山的路已經修好。

    一行人整裝待發。

    王佑安特意來向章熙賠禮,只說家中僕從無禮,連連致歉,卻半點不提夜裏發生的事。這倒也不能怪他,昨夜之事,讓他一個讀聖賢書的人實在難以宣之於口。

    堂堂大司馬府,竟能做出給嫡女下藥、鎖門再事後“抓姦”之事。

    偏做事的僕人蠢笨,也不確認進去的人是誰,又因陰差陽錯,太子走了,嬿兒也不曾去過,反倒將兩個不相干的人關了半宿。事後再口口聲聲找自家小姐,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愚蠢至極的算計。

    王佑安即便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羞愧難當。

    章熙全程冷着臉,只以“嗯”來答話。

    太子佯裝不知發生何事,只在一邊含笑喝茶。

    氣氛尷尬又詭異。

    上位人的事,桑落自然不知。她一大早便出了房門,神采奕奕與表小姐們問安,顯然是睡得極好。

    李氏今日也起了個大早。她一晚上未睡,昨晚派出去探查的婆子沒有音訊,她等得焦心。此刻正心力交瘁,再看桑落臉色,竟沒有半點委屈勉強,更是詫異驚慌。

    難道又失手了?

    這嶽桑落真是邪門,一個嬌弱無依的女子,是如何一次、兩次都逃脫她佈下的局?

    還有歡歡,昨夜她回去問那孩子,歡歡明明受驚不小,卻愣是一個字都不敢跟她透露,且看她的眼神也滿是疏離,顯然是跟她這個姨母生分了。

    這個嶽桑落,倒是小瞧了她。

    李氏原以爲她只要輕輕擺弄一下,就能將桑落碾死,如今卻後悔不已。

    最關鍵也是最令她害怕的,昨夜她派去桑落房裏的何四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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