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卻熱火朝天,一羣人用完膳,又在比試投壺。
桑落的投壺技巧,蒙小五是服的,章熙更不用說,百投百中,因此兩人被禁止比試。
柳泉嫌吵鬧,也不願比試,坐在那裏邊看他們玩鬧邊飲酒。
倒是顧先生,之前桑落一直以爲他是個中年憂鬱美大叔,沒想到他竟也能和他們玩鬧在一處。
輸了投壺的人要飲酒。
太子、汪思柔和蒙小五他們三人一隊,顧先生帶着嶽清風和章漪三個人組成另一隊,青黛是裁判,淮左負責給輸的隊伍罰酒。
即便漪姐兒不怎麼會玩,沂兒也十投八不中,可太子三個人,基本就沒贏過,只因爲顧先生太厲害,桑落釀的酒,差不多全被太子三個人分了。
屋裏笑聲不斷,顧先生投壺連中貫耳,漪姐兒興奮的手都拍紅了。蒙小五想耍賴皮,卻被青黛一眼識破,連喝帶罰被淮左又灌進去兩杯。
桑落手癢也想上去玩,章熙便跟她比試。
三支箭矢接連投進,毫不拖泥帶水,颯爽得很,引得漪姐兒和沂兒大聲尖叫,桑落回頭得意地去看章熙。
誰知他就站在她身後的位置,不等她移開,他手中的三支箭矢同時投出,全中不說,還將桑落先前的箭都給震出來,力道之巧,可見一斑。
結果自然是章熙勝。
與這人比試,她就沒贏過,之前的捶丸也是。
淮左給桑落斟酒,滿滿一酒樽,這是對輸家的懲罰,方纔太子他們就是這麼喝的。桑落自然沒有異議,半途卻被章熙截去,將酒飲盡。
汪思柔不服,大着舌頭說:“大表哥,桑落輸了,你怎麼能喝,這不公平!嗝~你看我都是自己喝的!”
若放在平時,她定是不敢這般說話的,可現在她醉了五六分,開始明目張膽地酸章熙。
章熙俊美的面孔上看不出認真還是開玩笑,一本正經,“替你喝的人就坐在那兒,你自己笨不知道找,怪誰?”
一句話,說得兩個人紅了臉。
只有同隊真·喝多的蒙小五,傻乎乎問:“誰要替我喝?將軍,你真是個好人~”
蒙小五是真情實感,章熙大約是沒聽見。
一直玩鬧到未時,太子殿下和顧先生不得不回去時,這場宴會纔算結束。
蒙小五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就連只喝酒釀的沂兒兩個,走路都有些搖晃。
汪思柔不想走,可今日初一,不得不回去。只能帶着漪姐兒和桑落依依不捨地告別。
“等過兩天我們再來。”
桑落笑着應好。
漪姐兒困得掙不開眼睛,還不忘跟桑落說:“姐姐,等你和大哥哥搬回京裏,記得接我去玩。”
“好,定然少不了你。”
桑落將大氅給她裹嚴實,囑咐帶來的侍女,“仔細別叫漪小姐着涼。”
將柔兒的馬車安頓好,還有顧先生。
桑落笑着道:“方纔席間看您喜歡桑落酒,我給您帶兩壇,雖不值錢,卻是我親手釀的。”
顧斯年自然應好,看着馬車前巧笑倩兮的女孩,他認真道謝:“許多年了,今天頭一次這樣高興,桑落,多謝你。”
……
人都走了,桑落也累癱了。
打發沂兒去睡,還有青黛孟冬她們,都叫她們去休息。她自己也卸了釵環,在靠窗的軟塌上小憩。
等章熙換了身半舊的長袍過來時,她已是半夢半醒。感覺到他的靠近,她自然地倚靠在他懷裏,閉着眼睛輕聲問:
“怎麼這麼久纔過來?”
章熙一使力叫她整個人趴在他懷裏,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輕輕順着她的發,從頭頂到髮梢,桑落覺得自己就是他懷裏的懶貓,正在享受着他溫柔舒適的撫觸。
她閉上眼睛,滿足地嘆息。
章熙方纔其實是去吩咐事情。今天顧先生的反常,他都看在眼裏,又關乎桑落,是以他差人去桑落的家鄉再打探些情況,不過這些事,此時還不便叫桑落知道。
“今天玩得高興嗎?”他問。
桑落輕聲笑,“高興,特別高興!”
章熙與她十指相扣,舉在脣邊輕吻一下,“以後每一天都要像今天這樣高興。”
在過去的將近一年時間裏,桑落很多時候都是不快樂的,而這些不快樂,還是他給予的。
他時常懊悔自己曾經的給她的傷害,但過去的事情覆水難收,只能希望從今往後,她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愁。
桑落擡頭看他。
她就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蓬勃的心跳。
笑了一會兒,她擡頭在章熙臉上肆無忌憚地親了一口,像是偷腥的貓兒,她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
脣角掛着笑,因喝了酒,眼神有些慵懶,眉目流波,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嬌軟。
章熙看得心熱,卻不敢再碰她。
只是這般抱着她,已經足夠他心猿意馬,若是再吻她一下,品嚐一口她有如玫瑰般的芳香,他敢肯定,一定會野火燎原。
難以收場。
雖然他很回味昨夜裏她幫他釋放的時刻,也很想再試一試。卻怕她累壞了,畢竟她昨晚就沒怎麼睡,今日家裏又整整鬧了一天。
用最強大的意志力將意亂情迷的神思拉回來,他悄悄與她隔開一段距離,轉了話題:“宮中太后都跟你說了什麼?”一直忘了問她。
桑落窩在章熙的身側,聞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睡意濃濃。她打了個呵欠,仔細回想後搖頭,“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簡單的家常……”
“比如?”章熙聲音漸漸有些遙遠。
桑落努力回答着他的問題,“比如太后娘娘問我的家鄉在何處,年歲幾何,小時候的事都記不記……”
她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章熙側頭,就見她已經睡着,很是香甜的樣子。
章熙撥開她鬢邊的散發,看着她乖巧無比的睡顏,輕輕印上一吻。
不管太后和顧都尉他們想幹什麼,桑落都是他的,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