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喜歡她的美麗,她的溫柔,她如柳的身姿和她善解人意的性格,後來他喜歡她的可愛,她的堅強,和她柔軟的心……
她總能輕易地原諒別人。
不論是他曾經愚蠢的妒忌或是被顧先生遺失的委屈,他們都輕鬆取得她的諒解。
他曾深深感激她美好如寶石般的品德。
可如今再問他,這些答案變得越來越模糊。他再找不到一個具象的原因,愛她,只是因爲這個人是桑落。
她已經變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人會問自己到底喜歡眼睛什麼,因爲她存在的本身便是珍貴和不可缺失。
而每當他以爲自己已經足夠愛她時,她總能帶給他更加震撼的感動。
有些男人或許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甚至將此作爲炫耀的資本。但章熙知道,他永遠都不會。
因爲有一個人,就長在他心上。
她若難過,那必然是他先經歷痛苦,人又怎麼會做叫自己痛苦難過的事情呢?
他一直知道她堅強。
如今她柔軟又堅硬地保護他,變成他的鎧甲時,章熙接受了她對愛的方式。
她想要變成一棵樹,那他便幫她成長,她想要與他分擔風雨,那他就陪着她一起迎接考驗。
當起初兇悍的吻轉向纏綿,當桑落如水般融在他的懷裏,兩顆心靠得更近,兩個人更加懂得彼此。
更加珍惜這段彌足珍貴的情意。
分開時,桑落半垂着眼睛,雙頰酡紅,脣瓣水潤,美麗至極。
章熙撫着她的臉,溫柔耳語,“落落,我很想你。”
像是聽到某種召喚,桑落睜開眼睛看他。她陷入那片深邃的黑色眼眸中,順從心意般,她攀上他的肩,輕啓雙脣,“我也想你。”
無需多餘言語,他大掌託着她纖細的腰肢,讓她貼得更緊,“跟我回家。”
桑落紅着臉點頭,閉上眼睛靠在他懷中,享受兩人難得獨處的寧靜時光。
然而男人與女子表達思念的方式顯然大相徑庭。
當桑落想要靜靜相擁時,章熙正在不停地捏捏親親。
馬車穿街而過,外面的喧譁就響在耳畔,桑落更加羞澀推拒,可他太壞,像是狡猾的獵豹,耐心無比,手段高杆。
桑落抓皺了衣襟,努力保持清醒,終於想到什麼,她推開胸前磨蹭的狗頭,指着章熙怒道:“我整整生氣了兩天,你就沒想過哄我?今日我若不是自己從宮裏出來,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理我?”
她低頭抹淚,聲聲控訴,“難怪人都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旦得手,就不知道珍惜,我如今還沒嫁你,你都已經不珍惜了!”
章熙問:“是誰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桑落一噎,不由擡頭怒斥:“這是重點嗎?”
章熙抽出帕子,裝模作樣的點點桑落毫無淚痕的眼周,笑道:“我可是那萬中無一的好。”
他眼中的得意簡直要溢出來。
桑落心中一動,也顧不上與他玩鬧,問道:“怎麼說?”
馬車此時恰好駛進勇毅侯府,章熙將她抱下馬車,拍拍她的頭,“都哭成小貓了,去洗一洗,等你出來就能看到。”
自有僕從領着桑落去淨房洗漱,孟冬就在章熙接桑落的第二輛馬車上,此時也上前幫桑落打理,重新挽發。
等桑落出來,在偏廳看到章熙,他向來冷靜從容的臉上竟帶着一絲罕見的緊張。
“餓了吧?喫飯。”
桑落隨後看向案几,上面只有一碗賣相不佳的麪條。
章熙從前爲了叫她多喫飯,每頓飯不知要廚子花多少心血,做多少精緻的菜餚。
可現在……
是因爲他經常不在侯府,所以這裏還沒有掌廚嗎?
她又狐疑地轉向章熙,竟然在他耳後看到一抹可疑的淺紅。
福至心靈,又不可置信,她挑起麪條吃了起來。
有些硬,還有些鹹。
桑落一根一根慢慢將一碗麪喫完,這才重新擡頭看向章熙。
“好喫嗎?”他柔聲問。
“不好喫。”她如實說。
章熙點點她的鼻尖,又愛又恨,“不好喫還將一碗麪喫完,你傻不傻?”
“我的大公子做的,再難喫也要喫完。”
她的大公子。
桑落在破廟前信口胡謅的話,他一點點將之全部變成現實——
捨不得她喫苦,他親自爲她下廚。
桑落有些不可思議,更難以想象,“你這兩天都在學這個?”
章熙道:“公主殿下氣性大得很,一句話說不好就不理人。我若不拿出誠意,如何哄得我家公主回心轉意。”
桑落被他說的害臊,伸手捂住他的嘴,“都說是我的不是了。”
章熙眸中笑意深深,她不要他說話,他便索性吻她手心。桑落怕癢,趕忙將手拿開。
“發脾氣也可愛,只要別不理人,怎樣都好。”
對於桑落,他的底線從來都很低,只要能見到人,那便百無禁忌。
桑落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主動獻吻。
卻只是淺嘗輒止,章熙便拉開距離。
“在這兒別招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
尤其是在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尤其是他才被震撼感動過。
桑落當然知道他控制不住什麼。
她跟着紅着臉坐正,其實不止是他,她也會忍不住想與他親密,喜歡在他懷裏身心俱軟的感覺。
“那些傳言,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