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大表哥要帶她去踏青,汪思柔是拒絕的。可對上大表哥黑沉沉的眼眸,拒絕的話便吐不出來。
她改口道:“桑落從宮裏回來了,咱們把她也帶上好嗎?”
章熙被難得機智的表妹逗樂了,他正是要表妹去公主府請人。
汪表妹很上道,章熙也就不再多費脣舌,只說:“我將你送去雙橋街,等會兒再過來接你們。”
汪思柔點頭如搗蒜,只想早些見到桑落,好尋求對策。
好在大表哥騎馬,不與她同車,不然他的壓迫感太強,她會呼吸不暢的。
進了淺雲居,汪思柔拉着桑落好一頓抱怨。
“你說他怎麼偏偏看上我了?纔回來就對我眉來眼去,問東問西,還要帶我出門踏青?還好我機智,說你也回來了,叫大表哥將你也帶上。
桑落怎麼辦?
大表哥對我顯然已經不能自拔了。”
桑落和青黛互看一眼,青黛問道:“你確定你大表哥對你是那種意思?你……沒有誤會什麼?”
昨夜裏章熙傻愣愣的模樣,她可瞧得清楚。
這位新晉大將軍早逃不過桑落的五指山,怎麼還能對錶妹愛的深沉?
桑落問:“你怎麼又不喜歡大表哥了?”
汪思柔惆悵一嘆,拿腔作調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們總是沒有緣分。”
青黛白眼要翻上天,有心想要戳破,桑落對她搖頭,然後對兀自嗟嘆的汪表妹道:“你既不喜歡他,我幫你解決。”
“真的?”
桑落點頭,笑意溫柔。
汪思柔在一旁拍手,“桑落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我有你真是太好了。”
青黛忍不住道:“被人賣了還能幫着數錢,有你也真是太好了。”
章熙來接汪思柔和桑落,顧斯年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有汪表妹在,他也只說早些回來。轉頭卻就對嶽清風道:
“沂兒,今日不授課,你與姐姐一起出去玩吧。”
嶽清風人小鬼大,又被先生教導多年,馬上領悟先生用意,跟着姐姐一起坐上出門遊玩的馬車。
蕭昱瑾對着滿車的女眷孩童,問章熙道:“你抽的什麼風,難道是人殺多了,開始走愛心路線?”
章熙也不與太子多廢話,只說,“今日你的任務便是陪好表妹和弟弟。”
不要礙事。
“哦~”
蕭昱瑾立刻領會,他拉長了聲調,看着把兄弟端着的側臉笑道:“原來意在孤的桑落表妹啊~”
“難怪好好的,請我去什麼郊外踏青,原來是有事求我。”
他一臉八卦,將馬頭湊近章熙,小聲問:“你這纔回來幾天,就對孤表妹動了心?老實說,是不是早就對人家不懷好意?嘖嘖,那時候桑落纔多大~”
章熙被他說得不自在,又煩他靠得太近,一馬鞭拍在太子胯下棗紅大馬的臀上,蕭昱瑾沒留意,被馬馱着向前跑去。
他一邊控馬一邊大聲威脅,“章柏舟,你眼裏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沒大沒小,孤絕對不會幫你~”
車裏的幾人聽到聲音,掀簾去看。
春日初初,兩位郎君策馬奔馳,沿途花樹繁盛,遠山蒼翠欲滴,叫人的心情也跟着飛揚幾分。
桑落搖頭,“我尚不熟練。”
她並不喜歡在馬背上顛簸的感覺,相比之下,還是馬車更爲舒適。
章熙也不勉強,“很快就到了,再忍耐一下。座位旁有點心,若是餓了也可墊一墊。”
他早上特意繞路去買了陳記新出爐的點心。
桑落笑着應好。
很快便到了一處山明水秀之地。
車門打開,桑落先下車。
章熙自覺上前,伸手將人扶下來。
等到汪表妹下車時,章熙已經帶着桑落走開。是後面馬車裏她的侍女將她扶下來。
不等汪表妹嘀咕,太子蕭昱瑾適時上前,問道:“你便是柏舟的表妹吧?常聽他提起你,果真是蕙質蘭心的淑女。”
汪思柔生平只對兩樣東西毫無抵抗力,一是誇讚,二是溫柔。
當年桑落便是用這兩樣法寶輕易將她征服,太子也一樣。
是以汪思柔覺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是個難得溫柔又明事理的人,比冷冰冰的大表哥容易親近多了。
“這附近是柏舟在西郊的一處別院。如今春日景盛,坐在那處的閣樓,能將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太子指着不遠處的閣樓道。
汪思柔極目遠眺,密扎扎的一片林子,將這片湖水與京城的喧囂繁華隔絕開,有種世外桃源之感。
湖西是敞敞一片草地,往北還有一片花海,真是踏春的好去處。
幾人先去閣樓休憩片刻,欣賞此處風景。自有侍女將茶水點心等盛上,略坐片刻,章熙要帶桑落去放風箏。
汪表妹避之不及,只說坐馬車累了,要在多休息會兒。
青黛也說不去。
太子從善如流,留下來陪着兩人。
嶽清風卻馬上起身,牽着姐姐的手說,“我也去放風箏!”
章熙有心拒絕,卻苦於沒有理由,忙給太子使眼色。
蕭昱瑾也想不出能叫小豆丁留下的理由,小孩子自然是對放風箏感興趣的。
桑落牽着弟弟的手已經起身,兩個沒用的男人一籌莫展,就聽青黛道,“我也跟你們去。”
章熙沒來由鬆了口氣。
他早看出這個青衣婢女與落落親密非同一般,說是婢女,倒同姐妹無異。他數次翻窗,都是青黛在幫他掩護,說不得等會還得靠她。
是以一行四人,起身來到綠茵空地。
桑落和青黛站在一處大樹下,看章熙將風箏取出來,一件兒一件兒裝上,身子、翅膀、尾翼……很快一隻威風凜凜的老鷹便成了形。
沂兒在旁拍手叫好,他還是頭一次見這樣大的風箏。
章熙問他:“你會放嗎?”
“那是當然。”
沂兒將小胸膛挺得高高的,他人雖小,志氣卻高得很。
然而現實很快教他做人。
近二十斤重的風箏,沂兒拖起來都有些喫力。
那翅膀大得上面坐個小孩都綽綽有餘,他在前面拉着線跑,風箏在後面貼着地追,跑了好幾圈,累得滿頭是汗,根本放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