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宗主的速度很快,就在距離二人幾步之遙,數道長劍直落而下,劍氣交織將人直接控住。
這一舉動打消不少欲動手之輩,誰都沒想到,這位討世劍劍主年紀尚輕,修爲竟強悍至此,他們不由將目光放在那柄討世劍上,其間貪婪不言而喻。
“我敬你是條漢子,不殺你。”
莊七拖曳着紅服,踱步至他面前,說:“你作爲一宗之主,可笑不知人心可畏。光說無妄淵魔氣噴發一事,你們有多少人親眼見過?況且那些魔氣只是溢在無妄淵上方,你們誰敢證明,就是守淵人放出的魔氣!?”
不等他回話,莊七環顧四周修士,冷笑一聲:“究竟是守淵人放出魔氣,還是你們希望是守淵人做的!”
許是被踩中了尾巴,不少人閉了嘴。
狂刀宗主定眼看他,不過瞬息,他忍不住地錯開目光,咬牙道:“狂刀宗一脈英傑盡數喪命燕洲長城,我如今修爲不足,殺不了你,但總會有人找你們算賬。”
莊七冷笑一聲,未再理會,高聲道:“誰還要算賬,一併來!”
神劍在手,男人眉宇張狂,硬生生將一衆討伐變成聽不清的嗡嗡聲。
白象觀主見勢不妙,手持白骨站出,語氣激昂。“九嶽劍宗作爲道門統領包庇守淵人,又縱容門人傷風敗俗行荒誕事,敢問一句,劍宗心中可還有道門百家!”
一句話直接將事情上升於門派。
李無常面有薄怒,暗罵一聲,一雙目光瞪向渺塵,後者仍是默不作聲。
白象觀主見狀心中得意,正欲再說,眼前就出現一雙凌厲冷酷的眼,他先是一驚,正欲防備,手上白骨頓時消失。
再睜眼,莊七已回到九亥身邊,將白骨交給他。“拿好。
九亥在衆目之下自然而然地接過,全然無視修士,對他說:“這算,新婚禮?”
“隨手一禮,日後再補。”莊七對着他,笑得不懷好意,後者一反常態沒有臉紅,嘴角不經意地勾起。
莊七大笑一聲,隨之摟着九亥,衝白象觀道:“傷風敗俗?呵,身爲修士理應超凡於外,如今與我談俗禮?!”
莊七語氣愈發嘲弄。
“你們高喊三綱五常,禮義廉恥。那告訴我,老子不過娶所愛之人,事情行的光明磊落,何錯之有!?劍宗世存百年,輪不到你們來教訓!”
“說得好!”李無常暢快地大喊一聲,衝雲臺下修士冷笑:“我們劍宗弟子,依劍聖所囑行事坦蕩,不爲世俗所羈。莊七此番行事,劍聖在世也會讚揚一聲!”
馬剛摸了摸肥碩的肚子,笑眯眯地接過話。
“若論俗禮,婚嫁講究父母之命。莊七與九亥師侄結爲連理,我們這羣做長輩都是同意了的,怎麼放到道友口中,就成了傷風敗俗呢。呵呵,諸位道友怕是有些誤會。”
兩人一唱一和,堵得人啞口無言。更有一些同性道侶站出來爲其打抱不平。
眼見勢如山倒,北門宮主站出來,目光看向遠方雲臺的一名僧人,拔高了尖嗓:“大梵寺素來憐憫衆生,如今守淵人重現,大師是要看着紛亂重現?”
一席話將無數目光投向雲臺上低調的老僧。
李無常心底暗罵一聲,要大梵寺開口,他們還真不能說什麼!
僧人年老體弱,慈目裏卻有一種不容置疑地威嚴。他緩緩站起,對着衆生微笑:“老衲聽說,霜絕劍主與莊峯主在青州邊境救濟難民數萬,清掃蕩匪數十餘處,敢問是否屬實。”
白象觀主眉心一跳,已料到對方要說什麼。
人羣中不知有誰傳來一聲大喊。“沒錯,若非他們,我們都不知青州邊境是這樣的情況!”
傅家軍一行有人站出,抱拳道:“若非莊峯主與霜絕劍主擊潰三途教的陰謀,又尋燕州求助,青州早淪爲爲血海。我等以傅家軍之名擔保,七月火和九月霜,絕不會引發動亂!”
覺明大師道了一聲佛號,聲音平緩。“二位施主俠肝義膽,萬民稱頌,大梵只拿奸邪,斷不會對百姓恩人出手。”
衆人沉默。
大梵寺的一番話理由充足,圓滑無暇。也間接表明他們既不會出手,亦不會相幫。
煉天峯頂一下陷入寂靜,其間貪婪的目光卻仍未從九亥身上轉移過。
就在此時,懸於天空的數萬長劍忽然錚錚作響。不同於上一次的凌厲,這是掙扎相抗的聲音。
一衆修士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但他們面色無不鄭重,皆看着遠方馭行而來的人影。
遠方天光之中,人影浩浩蕩蕩,以他們的視線,能模糊地看清,爲首的是一名身着靛藍法袍的俊逸男子,兩邊則是老者,加上身後百名人,皆散着一副肅殺之氣。
莊七臉色極爲不好受,討世劍認他爲主,他與劍冢萬劍相連,這股真氣來的來過凌厲,數息之間,他面色已全然蒼白。
九亥臉色微微一變,正欲幫他,身邊就出現兩道人影。
李無常和舒容仙子立在身後,兩人擡手間,靈力赫然打入莊七背上。
掙扎的萬劍陡然恢復靜止,壓力再度落下,按壓住蠢蠢欲動的貪婪。
“海沙閣。”李無常低聲道,“待會勢頭不對,你帶着九亥速走。”
莊七神色愈發凝重,李無常修爲已是通天之境,與舒容聯手才能將氣勢鎮壓,來者不善。
不過片刻,浩浩蕩蕩深藍長衫的人羣,便出現在眼前。
煉天峯的幻陣早就消散,大雪冰寒似乎未影響這羣人分毫。閣主方川寧沒有看他們,反而衝上首微微一笑:“渺塵真人,百年未見,風采依舊如昨。”
“一晃百年,倒是要恭喜方兄。”渺塵處驚不變,穩坐上首。
一些老輩神色怪異,百年前,渺塵還是弟子時,與這位方寧川修爲旗鼓相當,兩人沒少鬥過。
“老閣主仙去,便將位置傳於我。”方寧川隨後望向大師,微微一笑:“覺明大師此言差也。即便守淵人心性尚佳,但誰也說不定日後變數,還是要多加看管爲好。”
舒容冷笑一聲。“想動他們,你大可一試。”
方寧川看着渺塵,“看來劍宗是要與天下人作對?”
渺塵微微一笑,“你要動他們,舒容師妹作爲母親,李無常作爲好友,自然要幫,與劍宗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