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子的縫隙灑落在冰涼的地板上,我幾乎貪婪的伸出手感受這來之不易的光線,做完這動作,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咔嗒聲從背後響來,我也沒有去管,眼皮沉重得快要粘起來,我幽幽的想到:他今天下的量太多了吧。
他對我的無視也不甚在意,只是對於我還能跑下牀的舉動感到好奇,半抱帶拖的把我拉回去。
我已經感受不到自己腳的存在,我失去了直立行動的能力,他時常拿一些莫名其妙的藥劑用在我身上,我快要死了。
他眉頭微微皺起,捧着我的臉細細的摩挲着,臉色沉下來。緊接着他又離開帶來了一些護膚品,輕柔的抹在我的臉上。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看他,半闔上的眸子忍不住的想睡覺,睏意處於某個值不且斷上升,瀕臨危機。
我的眉目是掩蓋不住的睏倦。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才說話,聲線輕柔,“你剛開始來的時候還挺活潑的。”
也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主動聊起他綁架我的起初,我輕輕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聊的,我的抗爭早已經在漫無天日的囚禁中失去了。
他拍了拍我的臉,問道。
“你這次乖一點?”
他說話很輕,但是我不想聽,我已經厭煩了面對他那張熟悉至極的臉,以及不用想也能猜到的行爲舉止。
眼皮越來越沉重,除了臉上不斷傳來的清涼感覺,我快要脫離現實了,眼前的景象都是扭曲的。
他摸完臉後,收拾了化妝盒,起身準備離開。我不知道哪裏出來的力氣,牽住了他的衣角,差點又倒在地上被他一把摟住。我順勢拉住他的衣服,絲滑得讓我抓不住,我緊緊的看着他,再一次乞求道。
“放我走好不好……”
他有些高興的臉頓時陰沉下來,把我扔回牀上後邁着步子離開房間。
我大概也瘋了,纔會向他說這句話,以爲他能看我的可憐樣放過我。
他就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令人窒息的瘋子。
他永遠不會放過我。
”
我很後悔爲什麼當初貪心走了陰暗的近路,如果選擇了夜燈闌珊的大街,我的人生也不會那麼蒼白脆弱……不,他總會抓住任何的機會。
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是他關門的聲音把我吵醒的,我睜開眼睛,隨即就是熟悉的針筒刺入皮膚的細微痛感。
我緩緩擡頭,對上他幽黑而冷漠的眼,半晌合上了眼睛。
他卻強硬地抓着我的衣服,想要強迫我睜開眼睛和他對視,我對他十分了解,沒有如他所願。
他放開了我的衣服,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聽腳步聲他似乎很暴躁,隨後就是花瓶被砸碎,桌子被掀翻,物體掉落的聲音。
這場玩笑般的鬧劇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直到他面無表情地砸碎了所有的東西,我知道我又該換個籠子住了。
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症,我討厭他,所以我厭惡他的一切,我連路都走不了,只能像現在這樣被他抱在懷裏像寵物一樣走來走去。
之前的藥劑作用已經起效了,我的身體絞痛難忍,特別是腹部的疼痛連接所有的感受器,我的腳趾都痛得彎曲,劇烈的痛覺將我的大腦侵蝕,睏覺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次的藥劑……不同以前呢。
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冷笑出聲,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他把我放在了另一個房間裏,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我的頭髮,看着我冷汗不停地滴落,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只有這樣你才你心甘情願的待在我身邊。”
他一貫的輕聲道,一道風也可以輕易吹走他的話語。
我看着他,卻不肯說話,連那些痛覺都難得抒發,我甚至懷着惡意的想着。
不是說愛我嗎,被無視了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手腳慢慢的抽搐起來,他緊緊的抱着我,我很平靜的面對了死亡,反正活着也沒意思,死了就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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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懷中的溫度慢慢的轉涼,他慢慢的,勾起微笑,他的肩膀輕輕顫抖,胸腔都在震動,最後笑聲終於發出來。
房間裏都是他瘋狂的笑聲,遲遲不肯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