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草叢裏血跡斑斑的對講機穿出人聲,迴應她的是死寂般的沉默,風聲蕭蕭,吹動周圍的灌木,發出怵人的唦唦聲。
傑森死了。
他的屍首被發現時候,已經被野獸啃掉半邊身體。
看到這副景象的你立馬崩潰,捂臉痛哭出聲,身旁最要好的姐妹也被嚇得不清,連忙拉着你胡言亂語起來。
“我們,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快點走,快點離開這裏!”
你擦淚,想要過去給傑森收屍,被姐妹死死地抓住,指甲都快要嵌入你的手心裏,你喫痛喊她放手,誰料她直接甩給你一巴掌。
“都怪你!非要來這裏野營!”
“你什麼意思!”你捂着臉,悲痛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性,彷彿第一次才認識她。
這件事不是你們三個一起愉快決定好的嗎?
“是你!就是因爲你!霍北橋來報復我們了!”
聞言,你的臉上血色盡失,沉下來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朝傑森的方向走去。
你能理解爲什麼你的姐妹會說霍北橋,因爲霍北橋就是這樣死掉的,而傑森,算是他死前最針對的男性了。
可如果真的是霍北橋的報復,他爲什麼要等足足四年纔來,你自然是不相信的,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神。
越靠近,男朋友那具慘不忍睹的殘骸越來越清晰,惡臭的味道撲鼻,你的胃部翻滾,靠着樹低頭乾嘔幾下,轉身打算拿防護面罩過來,卻發現你的好姐妹不知道去了哪裏,連揹包都沒給你留下。
你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或許你該回家,可是傑森怎麼辦?他可是你談了四年的男朋友啊。
你站得位置剛剛好可以被陽光照射,漸漸回溫的身子不再那麼僵硬,心跳卻一直處於一個快速跳躍的狀態。
傑森……傑森……
你輕輕哭泣起來,突然間你眼睛睜大,後背冷汗直冒,你匆匆轉頭再次細細觀察傑森的屍體,屍體已經有很多處被野獸猛禽啃咬的地方,但那些都不是最致命的,傑森殘留的半張臉臉上許多有細小的傷口,也不像是疾速奔跑中被樹枝劃傷的痕跡。
那是被人用刀割傷的。
或許殺人兇手還停留在這裏。
你意識到這一點,臉色頓時慘白。
“親愛的,”屬於傑森的極爲熟悉的輕柔聲線在你背後響起,一隻手搭上你的肩膀,而傑森的屍體就在你眼前。“好久不見。”
你恐懼地看着抵在你腰間的刀,顫抖着身體慢慢向後看去,記憶中容貌未改半分的漂亮少年刺痛你的雙眼,你捂住嘴,驚懼融入血液迅速瀰漫全身。
他側身,把你抵在樹幹上,俯身親暱地貼上你的脣瓣,撬開你的牙關,另一隻手捂住你的後腦勺,但凡察覺到你的不願,都會威脅性地用刀往你腰的方向戳。
“親愛的。”他低聲喊着你,溫柔熟悉的聲線讓你淚水滿眶,見狀,漂亮的男生笑了笑,眼底的情緒更加捉摸不透。
“你說霍北橋得不到你,現在呢,你再好好想想。”
你瑟瑟發抖,聲音短促惶急。“霍北橋,當初都是你逼我的!現在死了,你還不放過我!”
霍北橋笑了笑,看着你的眼神偏執,“四年,原來過了那麼久,你都長那麼大了。”他的手劃過你的脖頸,鑽進衣領裏按住那團時輕時重地玩弄你。
你身子沒了力道,眼淚夾雜着羞恥和恐懼,不堪地流下。
“他都死啦,你就給我吧,別管他了。”少年低低地喘氣,在你的耳邊輕聲笑語。
他的手退出來,火急火燎地去扒你的衣服。
你想跑,面前的少年面色都激動的酡紅起來,然而那腰部的刀彷彿從頭到尾清醒至極,始終抵着你。
突然,他想到什麼停下動作,看着你的眼眸深幽。
你胸部起伏劇烈。
“你覺得傑森愛你嗎?”他問你。
霍北橋歪頭一笑,明明眼中也是半分笑意都沒有,他的笑臉十分瘮人。
————
霍北橋從小性格就比較古怪,你是他唯一願意親近玩耍的人,他曾經拿圓規扎傷過一個男同學的眼睛,被喊辦公室教育批評表現得極爲寡言,只有問原因時,他才抿脣回答。
“看得太久了。”
“看什麼太久了?”老師一臉莫名其妙的追問,然而霍北橋卻再也不提。
你和霍北橋是鄰居,各自的媽媽又都是大學的好閨蜜,所以你對霍北橋要更熟悉點,但也僅僅是這樣。
霍北橋長相隨母,幼兒時代還被霍媽逼着穿過一段時間的女裝,不可否認,那時候的他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漂亮這兩個字。
但你很煩他。他總是靠你近近的,上課時會時不時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你瞪回去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發紅微笑,會撿你扔掉的東西,甚至有時還會偷你的小物品,但凡和你關係好的人都會遭到他無意有意的針對報復。
變態,癡漢。
是神經病嗎?
這隻讓你覺得不可理喻,你甚至告訴自己的媽媽,然而她四處觀望了下,低聲告誡你。“你可別說霍北橋壞話了,他乖着呢,一會兒讓張媽媽聽到怎麼辦?”
張媽媽,就是霍母。
她完全不把你的話當回事。
你甚至在電梯裏和霍北橋撞面時,你都會忍不住內心的煩躁選擇忽略他的語言,可他像狗皮膏藥黏着你甩都甩不開。
過了幾天,你聽到緋言,關於你和霍北橋的,已經上了學校論壇熱榜。
什麼門當戶對,天仙配,看得你腦門都要爆炸,你還看到一貼子裏寫了是霍北橋親口承認你是他女朋友後,你徹底關機了。
又,是,他
一定被他誤會了吧……
你立馬擡起頭看向第一排的少年,他此刻正側臉,眼睛看着你,和你對視一瞬,他回過了頭。
你的臉卻因爲這日常的曖昧羞紅了下,看着論壇裏高居不下的熱度,決定讓霍北橋自己站出來澄清。
————
“我就說他倆要在一起唄,平日裏就站在一塊,放學回家都一輛車接送。”身旁的朋友唏噓道,“雖然我知道自己得不到這樣的美女,但還是好嫉妒霍北橋。”
傑森面色不改,一邊在腦海裏回想女生羞澀的臉,一邊反駁道,“人家家裏忙,幫忙照顧朋友家的孩子很正常,而且霍北橋承認了就是真的嗎?”
朋友一哽,沒想到平日裏不太關注那些的傑森居然會這麼說,“不然你覺得那美女跟誰在一起?你嗎?得了吧,那氣質,那修養,看着就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傑森不語,眼裏帶着滿滿的自信,還有不可見的鄙夷和不屑。
不過隨便的問候幾句,關注幾次,這還不是勾到手了?
爲了驗證自己的魅力,他又這次幅度有些大的轉過身,卻發現女生在和霍北橋隔空傳音,他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
霍北橋發現了他,面部表情看上去十分冰冷,傑森挑眉,那種爭奪選偶權的優越感讓他如同開屏的野孔雀,挑釁般上下看了他一眼。
條件再好怎麼樣,你喜歡的女生喜歡我。
————
他遲早要殺了傑森。
他居然敢欺騙她。
霍北橋陰沉沉地盯着傑森的背影,暴怒中夾雜着挫敗和嫉妒,更多的是源源不止的殺意。
“你別這樣,我都說了,我不可能喜歡霍北橋,我是你的,他得不到的。”熟悉的女性嬌嗔在不遠處響起,霍北橋頓住,明明知道自己該走,可他彷彿自虐般一步步地靠近。
是她。
是你。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能是他的呢?爲什麼他得不到?爲什麼你要像個婊子一樣討好他?他有什麼好?
啊……真討厭啊……
趕緊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