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開了兩場,說要試試文諶現在的水平。徐哲一直看好他,想讓他進身職業,但他沒什麼想法,就是單純地喜歡車,喜歡和別人一塊兒在賽道上飛馳,沒有徐哲那種衝動與慾望。
沈木手裏拿着陸頡州給的熱咖啡,目不轉睛地盯着大屏幕,他很喜歡看文諶在賽道上飛馳,往膚淺了說是酷帥拽,實際上他喜歡的是那種桀驁不馴,狂浪,又如脫繮的野馬那般自由,有一種松愜。
比賽開始一道上,徐哲不緊不慢與文諶平行着,按常規第一彎道九十度是應稍慢速度,但他加快了速度,小超徐哲,比賽這才真正開始,看似不相上下,實是徐哲沒有出全力,兩車速度猛增,這纔有了看頭。
急轉彎一道,文諶依舊是一個漂亮的漂移,緊跟文諶車尾的徐哲一個側滑,伴隨着輕煙與刺耳的聲音響起,輕輕鬆鬆超過文諶。
“哎,你不覺得熟悉嗎?”
“aiden?”
“雖然很不想相信,但太像aiden的風格了。”
旁邊傳來兩個男生的討論聲,看起來是兩個高中生。對於這些,沈木一向不瞭解,圈內有名的也只知道俄羅斯的伊格爾,這還是因爲文諶才稍有了解。
幾圈下來,文諶的劉海微微溼潤,被頭盔壓得有些變形,他乾脆一手抓到後腦勺,沈木給他遞了紙巾。
“不錯啊,你小子進步夠快。”
“跟哥你混出來的哪好意思說差。”
“真不打算進職業啊?”徐哲擰開瓶蓋灌一口道。
“不了,我對職業賽暫時還沒什麼興趣,就玩玩幾把。”他雖然很喜歡賽車,卻從未想過進軍職業,對此沒有慾望,喜歡飛馳一時的愉悅感,握着方向盤的時候可以讓他暫時清空大腦,卻不想太張揚,大概是跟童年有關吧,一直安安靜靜,唯一的熱鬧只有韓馭。
“人家小學霸又不靠這喫飯。”陸頡州走過來敲了徐哲腦袋道,“說了多少次別這麼冷的天,出了一身汗就往喉嚨裏邊灌冷水。”
他倆都被催着去衝熱水澡了,沈木獨自坐在休息室裏,拿了手機又不知道看什麼,就隨便逛了逛。櫃子上擺了很多賽車模型和獎盃,隨便拿起一個相框,是徐哲和陸頡州的合照,右下角有簽名,不太熟練的簽名,起筆似字母a。
“小朋友,要不要哥給你籤個名?”徐哲已經換好衣服,頭上搭着一塊毛巾。
“aiden,是你?剛剛有幾個觀衆剛好聊到,不過他們應該沒認出你。”他放下手裏的相框,又看了看其它照片。
“那些都是打比賽的時候拍的,剛剛你拿的那個是我第一次參與國際性的比賽,雖然只拿了個亞軍。”
“你和陸哥關係真好。”沈木隨口道。他不瞭解這個羣體,有人熬不過大衆的眼光,也有人被祝福,每個人要過的關卡都不一樣,或許他現在考慮這些爲時過早,但他認定是文諶就只能是文諶,只想和他走下去,總覺得不得不去考慮。
“我們相識六年了,其實前四年挺難,但總歸是一步一個腳印熬了過來。”
徐哲倒了一杯溫水,喝了一口繼續說,“喜歡就去追求,管他三七二十一,結果總會意想不到,這是我從陸頡州身上學到的,他才比我大兩歲,性格卻成熟得像個爸爸。”
沈木沒有說話,徐哲以爲他或許是不太有信心,笑了笑逗逗他說:“其實我是被掰彎的,真的。”徐哲看他一臉詫異怕他不相信。
沈木不好意思跟他說,其實他們已經在一起了,避免建立尷尬。文諶剛好從另一邊浴室出來,徐哲便晃了晃,進了臥室。
文諶頭髮沒擦乾,鬢尾的水滴順着下顎線滑到下巴,沈木往門口看了看,拿起他手上的毛巾用力一擦他下巴。
“嘿,刮痧都沒你這手法好。”
“別給自己迷凍了。”
文諶抓了抓他的手,不安分地撓了撓他的指縫,動作轉瞬即逝,轉身去擦了擦頭髮。這一天過得十分快,喫個晚飯再轉一轉,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
情人節這天兩人也沒怎麼特別的過法,各個網紅打卡點倒是小情侶多,多是賣花和小物件的人,兩人混在人堆裏,反正男男女女,不全部是男女,也沒人知道,這種混在人堆裏偷偷談戀愛的感覺,沈木很喜歡。
誰知下午三點跑來了個燈泡,韓馭剛下飛機,馬上一個電話給文諶炸過去,他是提前買了機票過來的,要不是手快沒準還訂不到票。還說這兩天沒空,倒要看看他是跟哪個小情人過節,非得給他抓個現場。
“阿文!”韓馭衝過來的時候文諶連他影都還沒見着,a高第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嘿,勁兒還這麼大,要不是衛衣厚,老子的心臟都被你蹦出去了。”文諶咳了兩下,按按胸口。
“你心還在裏邊安着呢?”韓馭早就注意到了旁邊的沈木,伸手道:“你好,我是阿文的發小,韓馭。”
沈木伸手“你好,沈木。”
韓馭給沈木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就是有點不喜歡他動不動就對自己男朋友勾肩搭背,下回真的得給文諶上個有對象和沒對象的日常行爲防範準則課,怎麼誰都愛往他身上貼。
第二天沈木沒有出門,他們三兒敘舊,他個外人也不好意思插進去,也不習慣,文諶也不是必須每天都要見一面,反正都到手了,也不差幾時,這麼想着好像也可以,便拿起手機玩遊戲。
“我還以爲咱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能再次坐一塊兒聊聊了呢。”韓馭感慨道。
“加哥你也是,我和阿文的聯繫方式從沒換過,卻等不來你的一絲消息。”
張奕的事情要說起來也複雜,因爲和文諶的那樁事,無法再與他們聯繫,也不敢。母親切斷了他與a城的所有聯繫,絕不允許他與任何男生接觸,那場新聞曝光緩和了母親持續以來的強硬,如果他不向母親低頭,或許在離開之後可能真的會被送進戒ts。
他無法理解母親,就像“正常人”無法理解和接受他們一樣,他也曾一度想要糾正過,但這根本不可能,他總在接受自己和接受母親之間無限徘徊。
“那你現在還喜歡……”韓馭話未說法,他一時無法想到該說文諶還是男人,但話卻已出口。
張奕遲疑了三秒,輕鬆笑了笑“喜歡,這是我無法改變的,或許我媽會慢慢接受吧,雖然目前看起來還是有點困難。”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懈怠,或許等到足夠優秀的那一天會改變母親的一些想法,會讓她慢慢接受。
張奕的回答,韓馭沒明白,也沒再細問,文諶也只是喝了一口杯中的水。
“總之以後不許玩失蹤了。”韓馭攬了攬他肩膀,又迅速放開,往門口左右瞄了兩眼,又湊過來道:“阿姨會不會還派人監督你啊?”畢竟親眼目睹過張奕媽媽的威力,打兒子那一個不留手,現在想想他還有點後怕。
張奕笑笑“哪有那麼誇張,現在不會了。”
韓馭頓時又放鬆下來“害,管她了,現在就算天王老子現在來了,我還是加哥的考拉。”
“就爲今天你一聲不響飛過來,咱仨再聚怎麼也得拼幾瓶兒吧?”文諶提議。
韓馭立馬雙手贊成,剛認識那會兒,他們就經常偷偷溜進韓馭他爸爸酒窖裏偷拿一兩瓶,記得有一次,韓爸爸出差,韓媽媽也不在,三人愣是直接膽兒包天,醉在客廳裏,第二天三人被罰了在門口替大黑看門,大黑上區口保衛養的一條狗。
不能坐,不能靠,不能蹲,就站在監控底下,站了五個小時,保衛大叔看不下去了便叫他們進來喝涼茶。雖然和張奕相識時間不長,但他們現在的少年時期就這樣,看對眼了,就能牢牢地粘在一塊兒。
“阿文,下次你就應該把沈木帶上,我說你倆是不是有情況?”韓馭再一次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也考慮過,他從小和文諶一塊兒長大,太瞭解他了,一方面也害怕張奕還未放下,但終究還是要說出來的。
“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他有點不一樣。”
張奕摩擦杯口的手指頓了頓,沈木喜歡文諶不在意料之外,倒是文諶真的讓他無法看透,對誰都一般的好,無法猜透他的心思,其實他早放棄了,文諶和別人在一起可能會更好吧。
他笑了笑道:“的確,沈木有點特別,但遇到你以後明顯變化很大,我一個沒搭過話的人也能明顯感覺到他很喜歡你。”
“那阿文你可得給我慢慢講了。”韓馭舉起杯子,“爲咱們的重逢,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