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揚試的擂臺一連打了七天,採用的是淘汰賽制。扶搖仙宗此次充分展現了實力,有五名弟子進了前二十的獎勵名單,徐思冉更是拔得頭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傳言中並無修行天賦的謝桐悠,竟然一路險險晉級,最終站立在等待領取獎勵的二十人中。

    各仙門宗主齊聚一堂,爲他們賜下獎勵。每個手捧法器、丹藥、符咒的人均是欣喜非常。

    謝桐悠是第二十名。就在她剛剛要從萬仙門門主手中接過一件五彩斑斕的法衣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動作。

    “等等!”慵懶的聲音帶着一分嫵媚,一個穿着淡金色衣裙的女子斜靠在椅子上,狹長的眼睛透出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是震驚四座。“這孩子的名次,我覺着不妥。”

    “夕鳳夫人,您這是何意?”浮玉劍宗宗主莫雲初微微皺眉。

    “據我所知,這孩子修行五年,還未練氣。此次比試,都是依靠偃甲術才獲得勝利。”說話之人,正是蝶雲谷的谷主——夕鳳夫人。

    “青揚試並未限制武器、作戰方式,夫人這樣說,似乎不妥。”莫雲初道。

    “莫宗主此話就不對了,”夕鳳夫人一撂眼皮,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青揚試的目的是督促年輕弟子不斷提升個人修爲,若是自身修行不足,以外力幫助,那麼以後各家弟子會不會有樣學樣,不再專注精進自身,而走了彎路呢?”

    “這……”莫雲初一時語塞。

    “況且她以暗器見長,總是不夠光明磊落。”夕鳳夫人眼波流轉,掃過在場的宗主,“各位可贊同呀?”

    莫雲初心中暗惱她又來作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看向扶搖仙宗宗主尹天逸,“天逸兄,你看這……”

    尹天逸瞥了一眼正嘴角含笑的夕鳳夫人,道:“偃甲之術流傳已久,再說我派謝桐悠仍是以自身靈氣驅動,算不上彎路。”他停頓一下,又說:“但是夕鳳夫人所擔心也並非沒有道理。這樣吧,此次青揚試就以第二十一名的蝶雲谷弟子遞進補位,但半年後的瑤天祕境,謝桐悠也一併前往。如此處理,各位看如何?”

    瑤天祕境是一處前人留下的試煉祕境,二十年開啓一次,其中珍寶衆多,對修行大有裨益。爲免各派爭搶引起仙門動盪,四大仙門合力推出青揚試,由二十名佼佼者進入歷練,提升修爲。

    衆人聽了,均點頭贊同。

    謝桐悠握緊雙拳,強忍住眼中淚意。雖然是鍛體修爲,但她已憑實力打敗了對手,卻還是得不到認可麼?這麼三言兩句便改變了比試結果,原來仙門尊者,也不是清心寡慾,不求名利。

    就在這時,有人以密音之術向她傳話。“身外之物,不要也罷,等回去斗山,門內自然給你補齊。好好準備半年後的祕境試煉。”是尹天逸。

    謝桐悠遙遙看向他,他的眼神溫和包容,似是明白她所有不甘。深呼吸,謝桐悠扯動嘴角,對他笑了笑。

    宗主已經在盡力維護,不然,她連去瑤天祕境的機會都會失去。

    總有一天,她會堂堂正正讓所有人看到她的實力。總有一天,她會揚眉吐氣,不再受這些窩囊氣。

    回到斗山後,尹天逸果然遵守承諾,派人給謝桐悠送來了一些高階靈藥和不少鍛造材料。謝桐悠喜滋滋道謝,又選擇合適的材料將小木頭升級了一下。

    此後,她一邊繼續加緊修行,一邊在歷練堂接些外出任務,以提升實戰能力。

    這一日,聽竹苑的四人一起來到斗山西北面的桃溪谷,爲的是採集谷中靈藥和靈物。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山谷,一落地,便被眼前美景吸引。雖然已是深秋,可谷中靈氣充沛,四季如春,那漫山遍野的桃樹開得正旺,或深或淺的花瓣似胭脂、似雲霞,淡淡花香縈繞周圍,一條小溪載着飄零的花瓣一路流向山谷深處。這裏生活着不少奇珍異獸,是仙宗內外出新手的絕佳任務地點。

    幾人一面欣賞美景,一面沿着溪流走去。不多時,只見桃林中一道棕色身影閃過。幾人對視一眼,順着痕跡追了上去。

    很快,他們追上那隻小獸,它見逃脫不過,轉身與四人對視。這是一隻形如小貓的靈獸,身後長了三條尾巴,額前只有一隻眼睛,名字叫讙。它用獨目盯緊衆人,微微弓起身子,嘴巴大張,衝着幾人嚎叫起來。

    別看它身形不大,可叫聲彷彿是百種飛禽走獸齊鳴,震得樹枝搖晃,落英繽紛。這聲音由耳入腦,便是修行之人也不免頭昏腦漲,噁心欲嘔,讙便可以趁機逃脫。

    可今天遇到的四個人卻沒半點異常,反而各自上前兩步,把它圍在中間。

    讙有些慌亂,三條尾巴直直豎起,又使勁吼了一聲。可吼到一半,嘴裏突然被塞進個硬物,差點撞斷它的牙齒,原本的叫聲變成了嗚咽。

    王利從背後一把將其抓住,用力拔下了尾巴尖上的一大撮白毛。

    讙喫痛,整個身體的毛都炸了起來,可惜手腳被抓,嘴巴也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大家。

    謝桐悠取出自己煉製的止血丹,取溪水化成糊狀塗在它的尾巴上,又摸了摸它的腦袋,“取一些你的尾毛,過段時間會重新長出來的。”感覺到手下的絲滑,她不禁又揉了兩把,“我把石頭取了,你可別叫。”說完,她又看了眼王利。

    讙嘴上硬塞着的石頭被抽掉,身上鉗制也鬆了,它不敢再惹這些人,跳入草叢飛快逃跑。

    王利看了看手中的白毛,嘟囔幾句。

    把耳中堵着的耳塞取下,謝童悠問:“你剛纔說什麼?”

    王利把讙的尾毛拿給大家看,“我看得取兩隻的纔夠。”

    他把白毛拿給謝桐悠,幾人之中,只有她有儲物法器。

    衆人繼續在桃林中行走,卻沒有再見到讙的痕跡,便一直向山谷深處走去。

    溪流逐漸流入地下,桃林也走到了盡頭。此處林木高大,兩側絕壁陡立,越往進走,植物越是茂密,遮天蔽日,更顯得深谷幽暗。

    一路走來,幾人採到了任務所需的幾種藥材,但是再沒看到過讙。

    “再往前便是桃溪谷腹地,師姐交代過不可輕易入內,不如往回走吧。”走在最前面的徐思冉停下腳步,做了個返程的手勢。

    大家沒有異議,轉身準備順着來路出谷,路上再找找讙的蹤跡。

    這時,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加上山谷的迴響,不斷激盪。

    四人都是眼冒金星,耳膜痛得要命,連忙取出耳塞把耳朵堵住,然後向着發聲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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