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帶來新鮮的花香,耳邊似乎還有鳥鳴聲。
還不能姜時鳶探查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地方,那個是她從小長到大的那座山,還有那個熟悉的三間小院。
這裏是……
姜時鳶看了周圍的環境,心跳忽然快了三分,如果來到了這裏,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能夠見到自己的舅舅了。
自從來了秦城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舅舅了,也不知道他……
姜時鳶幾乎是動用了自己的力量,差不多瞬移到了房門外,那隻手放在小木門上,顫抖了半天都沒能推開,她的手幾乎沒有力氣。
接連嘗試了好幾次,才顫抖着把門推開。
“舅舅!”
然而,當門被推開的瞬間,姜時鳶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房間裏還是如她記憶中的那麼幹淨整潔。
可,坐在房間裏的那人,卻並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人。
那是一個女人,她露出和姜時鳶七分相似的笑容,忽然笑着對着她招了招手:“小寶,快來,快到媽媽的懷裏來。”
“媽媽!”
一聲清脆的童音似乎劃破了時空的界限,嬌俏的小身影卻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徑直撲進了那個女人的懷中。
姜時鳶:“……”
這場景有點驚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否還活着,不過,姜時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是那個女人的記憶。
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古老的咒術,所謂的“七星淵”,這種術法姜時鳶也只在書裏見過,中了這種術法的人,只能在施術者的某一段記憶中輪迴,最後慢慢地被耗死在這段記憶中。
本來這段記憶該是姜時鳶心目中最深刻的一個印象的片段,不過也不知道這裏是出了什麼差錯,居然播放的是別人的記憶,不然姜時鳶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會反應到自己中了術法的念頭。
她就如同一個旁觀者,看着本該是自己被稱爲“家”的地方,被兩個陌生人佔據着,還在裏面拙劣地表演着,可是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是看着那母女兩個的互動,臉上幾乎憑空多了一層沉沉的暮氣。
她就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那樣,疲倦地看着母女兩個的互動,心裏彷彿壓了一塊泰山石,就連喘氣都有些費勁。
她其實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只是看着別人的一生,竟然也會萌生這樣劇烈的反應,她真的很不理解。
“媽媽!”突如其來的一聲清脆童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本來和樂融融的家庭,被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給碾得支離破碎。
接着,她就站在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場鮮血淋漓的車禍,她看到了帶着孩子出去玩的母親躺在血泊中,那個孩子的身上也沾染着鮮血,被她的媽媽保護得很好,可就像是丟了魂似的,呆呆愣愣地坐在血泊中,好像還沒有從這場重大變故中回過神。
“可憐的孩子哦,她可要怎麼活喲。”
“這孩子是不是被嚇丟了魂,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圍在車禍現場旁邊的人指指點點,對着車禍中的兩個人除了唏噓就是感嘆,但是沒有一個人把那個孩子弄血泊中抱出來。
姜時鳶面色複雜地看着那個身處在血泊中的孩子,突然生出了一種衝動,她想要把那個孩子從那裏面抱出來,然而有一雙手比她更快地把那個孩子給抱了起來。
只看着那個背影,姜時鳶的雙眼頓時溼潤,這個人是舅舅,她想見卻又不得見,卻相伴到大的男人。
“這個孩子,我養着……”
姜時鳶的回憶才被勾起一點,耳邊忽然傳來的熟悉聲音,瞬間又將她拉入回憶的深淵,她想要看看舅舅,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回頭,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向着一邊退了一大步,心裏期許着,或許一會而就能夠看到他的正臉。
可惜,姜時鳶並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因爲眼前的場景又變了,這次她不像之前那麼遊離在外,雖然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卻也讓她心馳神往。
“舅舅。”
她實在是太想念他了,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卻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即使在這樣的場景下,她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厭惡的事情,居然不配看到他的正臉,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姜時鳶完全不知道,她在無意識地移動,就像是被控制了的提線木偶一般,慢慢地向前靠近着,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記憶中寬厚的背影。
她趴在窗邊,近乎貪婪地看着那兩個互動的身影,原來她的小時候,竟然是這麼快樂嗎?
有舅舅陪伴的日子啊,果然是最懷念的時光了吧。
環境裏的時間在向前推動,那個小孩子也逐漸長成了一個小姑娘,慢慢地也長到了和姜時鳶如今的身高,也到了該要離開的時間。
姜時鳶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身下的影子越來越淡,已經逐漸稀薄,反倒是那個志得意滿拿了秦城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小姑娘,她的影子越來越濃,眉開眼笑地準備出去搏一番新天地。
“舅舅,等我工作賺錢了,就把你接到城裏住。”
看着那宛若小鳥般的歡快身影,姜時鳶的腦海中突然多了一個念頭,要是她這個時候進去,去找舅舅。
是不是就是說明,她就不會和舅舅失聯,他們兩個還是可以在一起相處,就那麼過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這個美好的念頭吸引着她,姜時鳶根本無法抗拒,能夠重新見到舅舅這個巨大的誘惑。
哪怕是爲之付出所有,又有何妨?
她試探着向前邁了一步,耳邊陡然傳來一聲厲喝:“放肆!”
姜時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就和在冬天吃了一口冰激凌似的,整個人的思維瞬間就變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