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在錦城,一般需要提前幾個月預約,但陳策直接把她帶到房產局。
她要做的只是簽字,剩下的一律陳策代勞。
溫蘇凌心裏隱約有些不安,讓她聯想起災難片裏,恐懼來臨之前,引起效應的蝴蝶振翅。
但她沒表現出來,直到辦完手續,陳策送她回家。
溫蘇凌看了眼公事公辦的助理,冷不防地問:“陳助理,請問,舜禹集團是要破產了嗎?”
陳策那張面具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他笑了笑:“溫小姐,您想多了。”
溫蘇凌也是隨口一問,舜禹集團破不破產,和她沒有半分錢關係。
“段修嶽去哪裏了?”
陳策有點意外地挑眉,上司竟然還沒有和她說明麼?
他知道老闆的工作日行蹤,這個時間,他應該出現在民政局,和他的未婚妻辦理結婚手續。也就籤個字的事,不會太久。
“他應該在品彙君庭等您。”
“真的?”
他不在身邊的這幾天,他每晚會和她通話,聊天內容都很日常,溫蘇凌聽着他的聲音入睡。
回到品彙君庭,他果然在書房辦公,正在開遠程視頻會議。
段修嶽看到溫蘇凌探過來的腦袋,叫了暫停,關上書房門,和她在門口吻了一會兒,將一個厚重的包裝袋塞給她,繼續回去開會。
溫蘇凌回到臥室,拆開包裝袋裏的盒子。
是九個鑽石戒指,每個都是不同的顏色。
她坐在牀上,挨個試戴,還真的蠻像滅霸的。她笑笑,再挨個放回盒子裏。
溫蘇凌想起以前,有個少年,買了一瓶可樂,用上面的拉環給她當戒指。
他那個直男腦袋當然不會想出什麼浪漫的想法,全是從別人那跟風學來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土味。
她當時看着那個醜醜的鋁圈,不掩飾嫌棄。
少年摸摸鼻子:“我現在沒錢,但以後會給你換個大的……到時候,你十隻手指都要戴滿鑽戒。”
現在,出於環保的考慮,聽罐的拉環被設計成瓶身一體,所謂的“拉環戒指”都不存在了。
和那個人一樣,消失在時間的夾縫中。
溫蘇凌想,鋁製拉環也挺好的。
書房裏。電腦前的視頻會議早已經結束,段修嶽望着黑掉的屏幕發呆,看着屏幕裏,反射着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他拉開抽屜,裏面躺着一方紅本,上面印有結婚證三個燙金字。
有什麼東西,好像被這三個字帶走了。
明明簽字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
他是,沈韻也是,他們都是具有明確目標的人。
一個想要利益,一個想要利益和具有優質基因的後代。
結婚是有些麻煩,以後做什麼,都要先顧及另一半的感受。
他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婚姻如何,可能是有愛存在吧,但愛能持續多久?
一輩子嗎?
段修嶽聽到類似字眼就會發笑。
他的身邊,更多的是自己父母和唐潛這類充滿交易的婚姻,他們已經身體力行地向他證明,這比“愛”更穩定。
沈韻已經是目前最適合的妻子人選。
所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沒有什麼不滿意。
段修嶽推進抽屜,起身去臥室。
溫蘇凌身上的睡衣輕如蟬翼,展現出優美的身體線條,她在他面前一向精緻到每一個細節。
“戒指喜歡嗎?”
段修嶽坐在她身邊,將人攬在懷裏,貪戀地嗅着她身上的氣息,好像這就能彌補心裏那針尖大小的空缺。
“陳助的眼光越來越好啦!”
她正在看手機,被什麼逗笑,整個人鮮活地晃動。
段修嶽一頓:“戒指是我挑的。”
他選擇樣式,讓陳策負責購買。
溫蘇凌這才從手機上擡眼,很意外的樣子,“你也有選戒指的愛好?”
段修嶽的目光落在她手機上:“在看什麼?”
溫蘇凌帶着盈盈笑意的眼睛望過來,舉起手機,她不隱藏自己的聊天記錄,段修嶽對她的隱私也不迴避。
《蘋果》劇組羣裏,很多人都在曬自己的健身狀態。
一個短視頻裏,李指正在暴打岑晉。其他幾個關係不錯的演員也加入戰局,壓成一坨人肉山包。
段修嶽沒覺得有多好笑,但還是給面子的扯扯嘴角,他看着一個人,手指點了點屏幕:“這是誰?”
溫蘇凌:“演男主的,好像叫岑晉。怎麼了?”
段修嶽半眯着眼睛:“我覺得他有點面熟。”
“你投的電影麼,肯定看過他的資料啊。”
他點頭:“真不錯,他就是這麼浪費我的錢的。”
溫蘇凌笑:“他也就是先熟悉熟悉動作,不會真把自己練成八塊腹肌。”
《蘋果》裏,男主的表面人設是個體弱多病的狠戾男人,體形應該是纖細的。所以他不必控制飲食,記熟動作即可。
岑晉也是憑藉這點,在羣裏瘋狂拉仇恨值。
也說自己爲了拍戲,以前的腹肌都沒了,這種討打的凡爾賽發言。
段修嶽看着這位男主,覺得自己不僅僅是在易卿的演員資料裏見過。
他也稍微聽說,岑晉家世不錯,母親是有名的品牌設計師,早早移民海外,一路國外名校畢業,會三四種語言。本身學的是金融,在工作時,被易卿挖來演電影。他是個愛好嘗試新鮮事物的人,沒怎麼多猶豫,就接受了。
雖然這點家底,段修嶽看不進眼裏,但也能在網上炒一波富二代人設吸粉。
段修嶽可以確定的是,他以前從沒接觸過這號人物,但這種熟悉感出自哪裏,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清了。
估計也是無關緊要的人,他沒想到,也就不想了,而是抽走溫蘇凌的手機,把她按在牀上。
段修嶽在這事上一向是循序漸進的。
他一開始會很注重女方的感受,到中途,纔會狠狠發力。
溫蘇凌對他這方面無可挑剔,一度也很沉淪,但她感覺,今天的段修嶽還是很不一樣。
只是兩天沒做,他像是隔了很久,不斷地變換位置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