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靜靜地看着希維，等待希維的命令。
“克雷蒙。”希維的目光挪到老管家的臉上。
“是，陛下。”老騎士握拳欠身，一頭白髮隨着頭顱低垂散落幾根在臉頰兩邊。
只聽年輕的王者聲音有些唏噓地說：
“你是跟在我身邊最久的人，也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
你對我，對凜冬帝國的忠心我心裏很清楚，正是因爲我清楚，所以我不希望你繼續參與接下來的決戰！”
“爲什麼？！”老騎士錯愕地擡起頭來。
“克雷蒙，你將一輩子的時間奉獻給金獅家族，沒有妻子，沒有子嗣，我希望你在最後的時間能夠安穩度過，而不是跟着我去危險的戰場拼命。”
希維目光嚴肅，語氣誠懇。
他是真的希望身體已經老邁的克雷蒙不要參與進來。
克雷蒙和系統兵不一樣，他是這個世界唯一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人。
甚至比他的父親都更加親密。
“陛下，您......您是覺得老奴已經老了，不配再跟您一起上戰場嗎？”
克雷蒙猛地跪在地上，眼神晦暗，老淚縱橫。
希維立馬將老騎士一把扶起來，無奈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就讓老奴上戰場！”克雷蒙第一次無禮地打斷希維的話。
“作爲金獅家族的僕從，保護主人是老奴的義務。
作爲一名士兵，戰死沙場是老奴的歸宿。
作爲一名將軍，逃避戰爭是老奴的恥辱。
作爲陛下的臣子，躲在陛下的身後苟延殘喘，謀求安穩，是老奴不忠，不孝，不義！
難道陛下要讓老奴成爲這種小人嗎？！”
“我......”希維看着勃然大怒的克雷蒙啞口無言。
記憶中這老頭很少生那麼大的氣，上一次這麼生氣好像還是他小時候。
那時候他打獵跑出了劃定的安全區，克雷蒙和父親曼哈頓公爵足足在荒野中找了他一晚上，最終纔在一棵樹上發現了睡着的他，接着從樹上扯下來就是一頓暴打和怒罵，那時候還年輕的老騎士也是氣得臉紅脖子粗，渾身直打哆嗦。
“好吧，我知道了。”
面對這般倔強的老爺子，希維也只能抱以無奈的苦笑。
“既然如此，老爺子，你就把這個收下吧。”
他利用最後剩餘的那些反派點將【傳奇進階藥劑】兌換出來。
這藥劑很貴，而且只有那麼一份兒，可以讓一位冠軍級瞬間成爲傳奇級。
克雷蒙天賦極強，但由於身體老邁以及身上的暗傷實在太多，進階冠軍級之後實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太多的提升。
如果沒有藥劑的幫助，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成爲傳奇了。
當然希維也可以利用神性幫助克雷蒙成爲傳奇。
只是那樣的傳奇也就只是傳奇，不是克雷蒙自己的道路。
他將難以再觸碰規則領域，完全失去成爲神明的希望。
“陛下，這是......”
克雷蒙看着希維手中的小瓶子。
他已經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能量。
“這是傳奇進階藥劑，它將幫助你開啓第二生命，你身上所有的隱患都會被它消除。”
希維早就知道老騎士要推脫，對此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克雷蒙，你不是要爲我，爲帝國盡忠嗎？
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不行，你要跟上我的腳步，就必須變得更強！”
克雷蒙呆呆地看着那瓶藥劑。
他知道希維這是激將法，但他無法拒絕，因爲希維說的沒錯。
如今希維已經是傳奇級巔峯的實力，身邊的女僕一個個都是隨時可以成爲神明的半神。
他在希維的身邊已經逐漸從主要戰鬥力變成一個管理後勤的管家。
不過以前他倒是從來沒有因此遺憾過，因爲他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希維和凜冬帝國可以越來越好，那樣哪怕他去鄉下種地，心裏都是快樂的。
可是現在，帝國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他站在凜冬城的塔樓上，迎着凜冽的北風，看着那凜冬城四面八方撲來的舊日眷屬。
他頭一次產生了無力的感覺。
那本來還看得過去的實力面對潮水般的舊日軍團是如此的無力和渺小！
希維的話讓他無地自容，讓他心中騰起熱烈的火，也讓他難以拒絕那閃爍着金色光芒的藥劑。
“那麼，老奴就厚顏收下了。”
克雷蒙雙手接過希維中的藥劑。
“這樣就好，進階傳奇是一件大事，你先下去準備吧，精神和身體狀態都調整到最佳，之後再服用藥劑。”
希維欣慰地笑了笑。
他很期待老騎士進階傳奇之後在戰場上肆意廝殺的模樣。
“是，陛下！”
……
克雷蒙也離開了。
會議大廳裏就只剩下希維和一衆女僕。
他剛打算說話。
一股宏偉的意志就已經降臨在他的腦海中。
這股意志逐漸在希維的腦海中凝聚成一頭星光巨龍的模樣，恆星是她的眼睛，星雲是她的心臟，黑暗的宇宙是她寬闊的龍翼。
那是聖龍——歐諾恩。
“本源之人，我們又見面了。”
歐諾恩的聲音緩慢而虛弱，目光靜靜落在希維的身上。
“又？”
希維知道眼前的星光之龍是凱恩的創造者，但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和聖龍見過。
“是的。”
聖龍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語氣中帶着一絲笑意：“我們見過很多次，不信的話，你聽……”
【叮——！】
這是系統的聲音。
只不過這一次是從聖龍身上傳來的。
“你，你就是反派系統？！”
希維呆呆地瞅着聖龍，徹底懵了。
以前他不知道系統到底是什麼。
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慢慢推測出系統很可能是凱恩意志搓出來的道具，現在聖龍的舉動無疑把之前的一切猜測完全推翻。
他死活也想不到系統居然能和這位偉大的存在產生關係。
“既我不是系統，也是系統，系統是我意志的部分延伸，並以凱恩的規則爲核心～”
歐諾恩凌磨兩可地給出一個答案。
那星輝般的眸子中似乎正瀰漫着惡作劇揭曉的一抹小得意，只是這些零碎活潑的情緒也難以蓋過眼眸中無盡的疲憊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