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煦陽到了沈韞儀家,就看到了沈韞儀爲他準備好的房間,還有一屋子的模型,玩具,學習用品。

    沈韞儀是個單身女性,就算她家再大也不會不該有這麼多屬於孩子的東西的。

    還全部都是嶄新的。

    路煦陽咬了咬嘴脣,試探着問道:“……這些是給你兒子準備的嗎?”

    答案呼之欲出。

    甚至除了這個答案,路煦陽已經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可他卻還是不敢置信,想要確定。

    “對,是給我兒子準備的。”沈韞儀摸了摸他的頭,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沈韞儀從來沒有想過要真正拋棄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看了那樣一本莫名其妙的書,她也從未想過。

    她知道,人生下來就是要擔負起屬於自己的責任的。

    而在她決定生下這孩子的時候,就已做好了成爲一個媽媽,對這孩子的人生負責的準備了。

    不管有多困難,她都會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路煦陽。

    路煦陽訥訥看着滿屋子屬於孩子的東西,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裏缺失安全感的某個角落好像一下就被填滿了。

    不是因爲這些玩具和房間——

    而是因爲,在這一刻他終於徹底相信了,他的媽媽真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暫時離開了他一下下,從未想過真的拋棄他。

    她的家裏,她的人生都有給他留下位置。

    他不是一個媽媽不要的小孩。

    ……

    路煦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個很安靜很自律很好帶的小孩。

    他玩了一會兒後,就很自覺的自己寫作業去了。

    沈韞儀看着他寫作業沒有打擾,而是決定給徐夫人打個電話。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沈韞儀都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很少產生負面情緒,不會不高興也不會生氣,對於自己不在意的人和事也從不關注。

    因此,就算徐明輝和林依依把她的臉面往地上踩,圈子裏那些嫉妒她的人暗地裏對她各種編排,冷嘲熱諷,沈韞儀也從未真正在意過。

    在她看來那是一種無能狂怒的表現。

    自己若真下場爲這種事計較起來,纔是真正如了他們的意,顯得自己放在心上了,太掉身價了。

    但這一回,徐明輝糾纏她未果,被路煦陽懟了一頓後,落在路煦陽臉上陰冷的眼角餘光卻是真的戳到沈韞儀肺管子了。

    “韞儀,你怎麼會打電話來?”徐夫人很意外,沈韞儀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沈韞儀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從容而又淡定:“是這樣的,伯母,明輝他今天過來找我了……”

    “他……他真跑去糾纏你了?”徐夫人詫異了一下。

    在退婚以後,徐明輝天天在家裏要死要活的鬧,不願意跟沈韞儀退婚。已經不知道被他爸和他哥罵過多少回,打過不知多少回了。

    既然這麼喜歡沈韞儀,不願意退婚,當初那麼作把人家的臉面往地上踩又是鬧哪樣呢?

    那可是沈韞儀,不是什麼依附着他們徐家才能生存的小孤女……

    要不是,沈韞儀脾氣好,骨子裏又高傲從來不願意和傻逼一般計較,沈家和徐家又是世交,就徐明輝這樣的得罪沈韞儀的得罪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我回頭一定讓他爸好好管教他,絕不再讓他給你添麻煩了。”徐夫人頓感難堪至極,對着沈韞儀連連告罪:“他沒給你帶來困擾吧?”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徐夫人是聰明人,知道沈韞儀要真不在意就不會打這通電話了。

    就像過去徐明輝那樣多的緋聞,沈韞儀從來不曾爲這個往他們徐家打過一通電話,都是他們上趕着給沈韞儀解釋,沈韞儀還反過來安慰他們的。

    “伯母,我倒是沒什麼,明輝那個樣子我也早就習慣了。”沈韞儀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好像真是要跟徐夫人道歉似的:“就是今天我剛好帶着我兒子的,明輝他情緒不太穩定,我兒子可能以爲他是壞人,爲了保護我,就把明輝給罵了一頓,很不禮貌,我在這裏跟您道個歉?”

    徐夫人連忙問道:“孩子沒什麼事吧?”

    聞絃歌而知雅意,徐夫人向來都是聰明人。

    “沒什麼大事,就是沒見過這種陣仗,好像嚇到了。到現在身體都不太舒服。”沈韞儀輕言慢語的,喜怒不形於色:“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您也是當媽媽當奶奶的人,我想着您比較有經驗,就想着打電話跟您討個意見。”

    好像真的是在閒話家常一樣,但卻已經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沈韞儀沒有找林依依的麻煩,因爲這個人雖然有愚蠢勢力,爲了熱度不要臉面的一面,但到底還是知情識趣,會看人眼色的,在被自己點了幾句後,見了自己都是瑟瑟發抖,畢恭畢敬的,再不敢張揚到自己面前的。

    而徐明輝……

    沈韞儀是真的覺得這個人的精神狀況不太穩定。

    路煦陽今天這麼不留情面的懟了他,他目前是還不知道路煦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若是知道了,以後還不知會發什麼瘋呢?

    作爲母親,沈韞儀不想給自己的孩子留有任何風險。

    她一個沈氏的掌舵人如果不能摁死徐明輝一個二世祖,沈韞儀覺得她這麼多年在港城也算是白混了。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徐夫人眼神閃了閃,在電話那邊仍維持着鎮定,柔聲關切道:“小孩子受到驚嚇身體不舒服最要命了,我是能夠理解你做媽媽的心情的。”

    她笑着關切了路煦陽好幾句,就像是一個和藹的慈愛長輩。

    ……

    等到掛掉電話,徐夫人卻是臉色蒼白如紙。

    晚上徐先生回來的時候,一下子便是看出了妻子的不對,當即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因爲你的好兒子。”徐夫人瞪了丈夫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韞儀剛剛親自打了電話過來,你是知道韞儀的,她從不爲這種事打電話的……”

    既然打了電話,那就說明這件事對沈韞儀而言不算小事。

    徐先生頓時滿腦門官司:“他又怎麼了?”

    沈韞儀不止是沈家的千金,而是沈家的掌舵人,就算徐先生夫婦幾乎是看着沈韞儀長大的,也不敢真的把她當自家侄女看待,沈韞儀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都是要認真揣摩,其中是否另有深意的……

    過去徐明輝一直傻逼,沈韞儀從沒在意過,他們把該有的禮節賠上,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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