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海盜船也還是一副鎮定自若,氣定神閒的樣子。
“媽媽,我還要玩那個!我要玩那個激流勇進!”路煦陽這方面可能比較隨沈韞儀,下了海盜船,他不僅沒被嚇到,反而越發亢奮了起來。
沈韞儀看了路清珩一眼,也知道捉弄人也不好捉弄得太過的道理,當即態度誠懇道:“我帶陽陽上去吧,你在下面等我們就好。”
不想,路清珩卻是和她較上了勁。
爲了證明,男人絕對不能說不可以。
“不。”路清珩淡淡掃了她一眼,沉聲道:“我可以。”
他已經玩過海盜船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只要能讓沈韞儀高興,他今天就當是捨命陪君子了。
沈韞儀:“……”
沈韞儀實在不是很能理解他這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然後,路清珩就體驗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滋味……
所謂激流勇進,就是個水上過山車。
他們三個人一起上了過山車,路清珩仍是一派雲淡風輕,隨着過山車慢慢上升,距離地面越來越遠,速度越來越快,路清珩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跳加速,眼下發黑……
但就算再是繃不住,他也是勉力維持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
“啊啊啊啊!”路煦陽興奮得一頓狂叫。
沈韞儀再驚險刺激的都玩過了,自然是對這種程度的過山車沒什麼反應的,她一直在觀察着身邊的男人,眼看着路清珩面不改色,但嘴脣卻微微泛白。
沈韞儀遲疑了一下,當過山車衝上最高點,就要俯衝的時候。
她下意識伸出手,主動抓住了路清珩的手。
明明在她的意識中算是陌生人,但不知道爲什麼抓到路清珩的手,沈韞儀卻感覺很熟悉,簡直就像是記憶中的一樣寬大有力而又溫暖。
路清珩也沒想到沈韞儀會抓住他的手,一時之間連過山車正在俯衝也是忘了,他下意識緊緊回握了沈韞儀的手,與之緊緊相握。
彷彿只要抓着手裏的手,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怕了,這隻手能讓他汲取到無窮無盡的力量和安全感。
兩人的手在高空緊緊相握,再也沒有分開。
可能是受到路清珩心跳的影響,沈韞儀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起來,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滋味。
他們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時候,手還緊緊牽在一起。
路煦陽好像發現有哪裏不對,當即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沈韞儀和路清珩這纔回過神,異口同聲。
沈韞儀反應過來,看了路清珩一眼。
路清珩當即鬆開了她的手。
沈韞儀垂下眼眸不再看他,急忙到一邊去牽起了路煦陽的手。
但他們兩人之間,彼此都知道好像有什麼氛圍不一樣。
他們把該玩的項目玩完,在遊樂園裏喫喫東西,就已經是晚上六七點了。
路煦陽喋喋不休的對今天玩過的項目進行評價:“我覺得旋轉木馬一點也不好玩,不刺激,是小笨蛋才愛玩的遊戲,我們下次不要玩了。”
“可惜跳樓機和最大的那個過山車我玩不了……媽媽,等我長大了,我們還來好嗎?”他對沒有完成的跳樓機和最大的過山車很有執念。
沈韞儀低頭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啊,不過到那時候,你說不定都已經不想和媽媽一起來了。”
“會想要和你的同學朋友一起來。”
沈韞儀知道隨着孩子長大,路煦陽是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黏着大人的。
說不定到時候,他和自己的朋友玩的不亦樂乎,還要嫌家長煩人了。
路煦陽馬上語氣堅定地道:“不會的,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想要和媽媽一起來,還有……爸爸。”
雖然今天爸爸不爭氣的表現,讓他不太開心。
但他還是最喜歡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
沈韞儀笑了笑,沒有說話。
正當此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巨響,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天空,便看到一朵一朵的煙花綻放在空中。
沈韞儀當下便知道,煙花表演開始了,當即一把將路煦陽抱了起來,給他找了個最好的觀看位置,仰頭欣賞起了這場視覺盛宴。
路清珩站在他們身邊,並沒有去看煙花,低頭看着他們母子依偎在一起,專心致志地看着煙花的樣子。
只突然一下子覺得心情格外的安寧,歲月靜好。
沈韞儀對煙花表演的興趣並沒有那麼大,抱着路煦陽,覺察到身邊有一道視線灼熱地看着自己。
她心下微動,忍不住側頭朝路清珩看了過去。
就見這張冰塊臉罕見的微笑了起來,正眼神清澈,彷彿眼中只能看到自己一樣的看着自己和孩子。
煙花散落下來的餘光,照在他臉上,更是顯得他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沈韞儀一向不知該如何面對過於灼熱的感情,喉頭一緊,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路清珩突然把頭湊過來。
沈韞儀下意識想躲,抱着孩子卻並不是很方便。
然後,路清珩便在沈韞儀有些驚慌錯愕的視線中,伸出手指,動作輕柔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聲音低沉:“不要動,你臉上有東西。”
沈韞儀心臟狂跳,可偏她懷裏的倒黴孩子還在認真的看着煙花一無所知。
她只能輕輕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過,路清珩卻好像是她臉上真的有東西,幫她擦去一般,不着痕跡的靠近了沈韞儀一下,離得她很近以後,又飛快抽身回去。
站在一邊,心情極好的雲淡風輕仰頭看起了煙花,難以掩飾笑容地發出了感嘆:“今晚的煙花還真的挺好看。”
沈韞儀:“……”
沈韞儀完全不知道他剛剛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就連晚上回去也沒睡好覺,她看着窗外的月亮,生平頭一次的沒有感覺到平日夜深人靜時的那種孤獨和寂寥,滿腦子都是今天一天發生的事。
她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腦子一抽去牽了路清珩的手。
纔給了這個男人這麼放肆靠近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