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呼喊驚疑,紛紛從屋內出來。

    此時也沒有人在意林深深和顧湛兩人大冷天站在門外是爲何,都被門外喧囂的喊叫聲吸引了。

    “發生什麼了?這好像是黃嬸的聲音。”林母急道。

    村裏的大家平時都分外和睦,互幫互助,這突然別家有事,都留着幾分操心。

    “不知道。”

    大家加快了腳步,往隔壁黃嬸家走去,沒兩步就到了他們家的院子門口,只見黃嬸、黃叔和他們的獨子黃大三個人正擠在豬棚裏吵吵鬧鬧。

    “這是發生什麼了?”林母問道。

    黃嬸聽出了林母的聲音,一轉頭,見到他們一羣人,眼睛霎時亮了。

    “林嬸子啊,快來幫幫忙,我家這母豬好像產仔哩。”

    林母聞言着急了:“怎麼冬天生?活不活的下來?”

    黃嬸嘆了口氣:“之前和別的豬關一起了,不小心懷上了之後才發現。”

    “天氣那麼冷,今天還下過雪,已經小半個時辰了也沒動靜,怕是不好生。”

    說着,母豬發出一陣陣悽烈的慘叫聲,黃叔和黃大兩個人一個按前蹄一個按後蹄,險些都被母豬掙脫踹傷。

    “娘,這可怎麼生呀。”黃大焦急道。此時母豬又是一個嘶吼,右後腿往後一踹,踹到了黃大的手臂上,略鋒利的指甲留下兩道劃痕。

    “這……我再去盛桶熱水。”

    黃嬸急急忙忙地回了屋裏。

    林母看了看這一團亂的樣子,站了出來:“我留下幫忙吧。”

    林天陽和張倩兒站了出來:“娘,還是我們留下來吧,天冷,您好不容易今年身子好了些,呆久了又得生病。”

    林母說:“可這豬仔接生你們也沒接過,怕是沒有經驗,做不來這活。”

    林母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林深深跟在她的身後,往豬欄裏面看去。

    一隻花白的母豬正躺在地上,渾身不住地戰慄着,時不時發出一聲尖銳刺耳地聲音,四條腿無助地踹着空氣,看起來有些聲嘶力竭。

    林深深腦中回憶起以前在村裏工作時見到過的養豬大戶,也目睹過他們接生小豬仔的情形,只是有些設施不是這裏有的。

    但手法,應該更專業一些吧?

    她一邊想着,一邊攔住了林母進豬圈的動作:“娘,您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

    林母更疑惑了:“你來?深深,你也沒這個經驗呀。”

    林深深只得睜着眼睛扯謊:“我是沒接過,但是我看人接過,還是請的大夫來接生的。”

    “請大夫給豬接生?”

    “是啊。”

    “這得是哪戶人家才能這麼豪氣,豬接生都得找大夫……”

    黃嬸此時正好從屋裏出來,聽到林深深說的話,欣喜道:

    “找大夫?那深深這水平是不是更靠譜些,能不能來幫黃嬸看看怎麼做好。”

    黃嬸端着水進了豬棚,用毛巾浸了熱水擰乾後又放涼了一會,給豬順順肚子。

    林深深說:“好,它這樣多久了?”

    黃嬸說:“到現在也有半個時辰了。”

    林深深一皺眉:“按理來說,第一頭豬仔應該已經快生出來了。”

    黃嬸苦笑:“是啊,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別說豬仔了,我感覺現在它都快撐不下去了。”

    母豬仍維持着剛剛的狀態,只是氣力一下不如一下。

    林深深當機立斷:“黃嬸,那接下來就要都聽我的。”

    “首先,先把豬挪到空曠的屋裏去。”

    “這……”黃叔顯得有些遲疑。

    “別猶豫了,外面這麼冷的天氣,底下都是雪水,它怎麼受得了?”

    黃叔還在思考,黃嬸一咬牙:“成,搬咱們柴房裏頭,今天剛好空了。”

    她指揮黃大說:“我替你顧着它,你拿點稻草進柴房裏去鋪着。”

    黃大欸了一聲,便和黃嬸換位置,從旁邊的稻草堆裏薅了好一堆的稻草跑進柴房,幾次來回之後,衆人又將母豬一起擡進了屋內。

    雖然柴房裏也冷,但比起四面透風的豬圈,還是讓人感覺好受了許多。

    母豬也顫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林深深接着說:“再接點熱水來,拿個乾淨的毛巾,再拿把剪刀,其餘人都保持安靜。如果有的話,再來碗紅糖水。”

    各人自覺地聽從林深深的話在原地安靜不動,張倩兒跟着黃嬸急匆匆跑出去準備林深深說的東西。

    林深深心中也着急,現代還有打宮縮針、手術等手段,在古代這些都沒有的情況下,只能寄希望於母豬自己給力。

    她跪在稻草上,薄薄的稻草底下是冰涼的石塊,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膝蓋處蔓延上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哆嗦着伸手輕輕揉着母豬的肚子,讓它放鬆下來。

    許是屋內天氣暖和了些,又或是林深深的輕撫起了作用。母豬的狀態漸漸好了起來,又是好一陣嘶叫後,一隻小豬的後腿伸了出來。

    “出了出了!”林母喊道。

    林深深忙偏頭看去,果然兩隻小豬腿伸了出來,她緊張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中默默地給這隻偉大的母親加油。

    但是母豬接下來幾次用力,小豬都分毫不動,像是卡住了一般。

    “不好,它出不來,可能要窒息。”

    這時林深深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經驗了,回憶着腦海裏飼養員的動作,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小豬的蹄子上,微微使勁往下拽。

    她心裏着急,但是又怕傷害到這隻小豬和母豬,只得緩緩地伴着母豬的呼吸起伏使勁。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終於,整個小豬都出來了。

    在場的大家都長吁一口氣。

    黃嬸和張倩兒此時剛好回來,見到這一幕驚喜不已。林深深忙從她們手裏接過乾淨的毛巾,把小豬仔嘴裏和鼻子裏的髒東西擦拭乾淨,又擦掉了小豬身上的胎膜和粘液,最終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斷臍帶。

    她將小豬仔放在了母豬身旁,母豬一邊繼續哼叫,一邊無意識地蹭了小豬仔一下。

    衆人沒想到林深深居然真的能成功接生小豬,心中對她的認識又多了一些。

    “來,它有些脫力了,給它喝點紅糖水。”

    這次林深深話音剛落,黃嬸就扶着碗到了母豬的身側,喂着它喝了一些。

    母豬也像是明白這個的好處,哼哧哼哧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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