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蘇清嫵嗤笑道,“現在是新時代,講究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什麼婚約不婚約?”
嚴朗後背靠着樹幹,微微斂起神色。
是的,如今講究自由戀愛。
至於婚約什麼的,本來就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當初他家出事兒,他爺爺第一時間就去了書信過去,說要解除婚約。
可他還記得十幾年前,那個嬌嬌的瓷娃娃一樣好看的小姑娘跟在他後面,喊着“嚴朗哥哥”。
也記得,小糰子一樣的蘇清嫵仰頭說她長大了要嫁給他。
剛剛學會寫字,就歪歪扭扭的給他寫情書。
……
蘇清婷這會兒的反應可比嚴朗大多了,她甚至懷疑,蘇清嫵是不是已經勾引了丁恆。
要不然,故意在丁恆面前說什麼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努力撇清她和嚴朗的關係?
蘇清婷甚至也看到丁恆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的眼睛。
丁恆,這會兒果然也已經盯上了蘇清嫵!
她好不容易回來,絕對不能任由丁恆再次喜歡上蘇清嫵,她喊了一聲,“清嫵!”
“嚴朗對你情根深種,每年都跟你信件往來,送東西,你怎麼能這麼說算了就算了?”
“嚴朗的手只是受傷,又不是殘疾了。”
“男人,尤其是軍人臉上的疤痕,都是軍功章,你怎麼能因爲這點事兒,就徹底拋棄他?”
哪怕不能叫蘇清嫵放棄下鄉,也的要抹黑她在丁恆面前的形象,絕對不能讓丁恆對蘇清嫵有什麼好感。
蘇清嫵眯了眯眸子,嚴朗每年都有給她寄信,送東西?
這麼多年,她從來不知道。
蘇清婷母女倆,真是好樣的。
蘇清嫵故意看了丁恆一眼,這纔看向蘇清婷,“這話應該是我說給你吧?”
果然蘇清婷臉色一變,“清嫵!”
“我知道我媽有些事兒做的不對,這次我會下鄉,你……你留在這邊,我媽也會彌補之前做過的錯事兒。”
這是告訴蘇清嫵,她願意出高價了。
蘇清嫵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是嗎?那我拭目以待,對了,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口頭承諾算什麼?
她故意看向了丁恆,“對了,丁恆同學,你家就是這個信封上的地址吧?我有事兒,直接給你寫信?”
蘇清婷臉都黑了。恨不得直接拽走那信封,撕爛了。
丁恆不太明白,她倆在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有需要儘管聯繫我。”
“好的。”蘇清嫵拿着清單就走。
丁恆看着蘇清嫵的背影,卻有些收不回視線。蘇清嫵多了幾分清冷感,越發勾人了。
蘇清婷看到丁恆這個眼神,雙手攥成了拳頭,不動聲色上前一步,擋住了丁恆的視線,垂下眼簾,似乎十分羞赧,“丁恆同學,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兒,性格不好,你別介意。”
“對了,我會代替他下鄉,到時候,還請丁恆同志多多照顧了。”
丁恆眉頭皺了皺又鬆開,“要換成你下鄉?”
蘇清婷笑着道,“清嫵向來嬌氣。”
“她哪能吃得了下鄉的苦。”
“那,丁恆同學,我到時候跟你們一起下鄉,出發之前你聯繫我吧。”她含羞帶怯看着丁恆。
丁恆帶着衣服金絲框眼睛,看着越發俊秀,斯文。
關鍵是丁恆還那麼有能力,未來將是整個s省的首富。看着都有點癡了。
她當年就是太傻,看上了真草包的嚴朗。
丁恆掃了蘇清嫵的背影一點,只是點頭,“好。”
蘇清婷頓時笑顏如花,一雙杏眼水潤起來,“還有那個清單,能給我一份嗎?”
“當然可以。”丁恆也只能繼續點頭,“只是手頭上沒有,下次吧?”
蘇清婷故作扭捏道,“那,我有什麼事兒,我能去找你嗎?是下鄉的事兒……”
丁恆答應了蘇清嫵,沒辦法拒絕蘇清婷。
蘇清婷眼睛更亮了。
丁恆的目光還在往蘇清嫵的方向看。
只可惜,只一個轉彎,人就已經不見了。
丁恆直接朝着蘇清婷告辭。
蘇清婷還想喊丁恆去看電影,培養一下感情,可也怕自己太主動,嚇壞了對方。
她知道丁恆家的地址,也馬上要和丁恆一起下鄉,也沒必要這麼着急。
倒是得想辦法看怎麼糊弄住蘇清嫵。
蘇清嫵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
如果不給足夠的好處,蘇清嫵肯定不會罷休,還是要鬧着下鄉。
她跟她媽之前想的太簡單了。以爲用一門婚事就可以困住蘇清嫵。
想到丁恆看着蘇清嫵的眼神,已經有了苗頭,絕對不能讓蘇清嫵跟丁恆下鄉。
她專注與自己的事兒,完全沒發現丁恆轉身的瞬間,眼神就徹底陰鷙了下去。
走到道路轉彎的地方,一腳踢出,將一條撞上來的小狗踢飛了出去,聽到那小狗慘叫,他才勉強緩了一口氣,拽開領口的扣子。
他費盡心思打聽了蘇清嫵下鄉的地方,掏空家裏所有的東西收買人,將自己插到了蘇清嫵下鄉的地方。
卻被蘇清婷那個賤人這麼一下就全部弄毀了。
丁母看到他回來,“阿恆回來了?喫飯吧。你今天的事兒順利不?”
他眼神陰鷙,煩躁的踹開了旁邊的凳子。“蘇清嫵的那個繼姐腦子進了水,非要代替蘇清嫵下鄉。怕是麻煩了。”
“那咋辦?蘇清嫵可是白家唯一的外孫,她手裏……”丁母話還沒說完,就被丁恆瞪了一眼,趕緊嚥了回去,四周看了一圈,沒啥人,這才緩了緩。
“我接觸接觸蘇清婷,看看這個蠢貨到底想幹什麼。”
……
另外一邊的蘇清嫵還在找藥店。
這幾年中醫藥店是非常少的,她跑了好幾個地方,纔打聽到了地方。
沒有寫她要給嚴朗用的方子,而是想了幾個普通方子,寫了出來,遞了上去。
“兩個跌打損傷的。”
“還有兩個是燙傷祛疤的。”
“人不能來嗎?”那老大夫帶着老花鏡看了看手裏的方子,“乳香和沒藥,肉蓯蓉這幾味少見,還有你這羊躑躅……”
擡眼看了蘇清嫵一下,“最好是讓人來,我給把把脈,再給抓藥?”
蘇清嫵有點爲難道,“不是很方便。”
那老大夫遲疑着,“這羊躑躅……”
蘇清嫵連忙道,“又叫鬧羊花,有毒,不會亂用,我有工作證。這是家裏長輩給開的這個方子,您放心,我是藥廠家屬院的。”
她一臉誠懇。
這藥剛好她空間裏沒有,她也知道嚴朗是做什麼的,這些藥的來源,他一查就知道,爲了不暴露空間,只能到這些地方買。
她張口就說出了那鬧羊花,又拿出了藥廠的工作證明,老大夫多看了她兩眼,又看了看剩下的幾個方子,片刻後纔將方子給了旁邊的小徒弟。
小徒弟麻利的在龐大的藥櫃前開始抓藥,翻找。
最後接了藥包,又買了一些製作護手膏子的材料,將蘇清嫵口袋裏幾乎掏得乾乾淨淨。
蘇清嫵拎着藥包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樹後的嚴朗,微微詫異,“嚴朗?”
嚴朗腳下一滯,聽到蘇清嫵想要下鄉,表示新時代婚姻,愛戀自由的時候,嚴朗就想之前說去領證,結婚,應該是蘇清嫵開玩笑。
這門婚事,他原本就想這麼算了。不想拖累蘇清嫵。
這次來這,也只是想和她說清楚。
可,轉身要走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又跟了上來。
沒想到,蘇清嫵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他,躲閃不及。
嚴朗看到她手裏拿着大包小包,再看她臉色還有些憔悴,脣色也有些白,皺了皺眉,將她手裏的藥接了過去。有點後悔剛剛沒陪她一起進去。
蘇清嫵看到他,又想到手裏的藥,“等下,我看看你手腕的傷。”
嚴朗只頓了一瞬,先將蘇清嫵手裏的東西放在旁邊路邊,這才拆開繃帶。
竹板夾着的。
蘇清嫵小心翼翼地伸手上去觸摸,傷口都還沒有痊癒,癒合處也有些異常,果然,嚴朗這手不僅僅是外傷導致的。對方武器上應該是淬了毒。
蘇清嫵眉頭皺成了疙瘩,早知道能重新來過,她應該把所有精力放在醫術上,不是做什麼生意。
她看了很多醫書,有很多理論基礎,也研究學習過現在西醫,可蘇清嫵沒什麼真正的從醫經驗。她又太在乎嚴朗的傷,讓她在給嚴朗治療的問題上,有點畏畏縮縮。
嚴朗看她皺眉,有點不想將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給她。
可還是低聲十分認真道,“手傷當初不算嚴重,可毒素傷了神經,這條胳膊,以後可能就廢了。”
“新時代,戀愛自由。曾經的婚約什麼的,本身就不數,你想下鄉也很好。只是下鄉辛苦……”
蘇清嫵的動作陡然一頓。
嚴朗不可能直接剛好在這裏,跟她碰上,應該是從藥廠家屬院那邊跟過來的。
所以,她和蘇清婷,丁恆說的那些話,嚴朗應該是都聽到了。
蘇清嫵看了嚴朗一眼,一點點將紗布給重新包紮好,道,“你現在結婚,用打結婚報告嗎?不用的話,我現在回去拿戶口本。”